臘月初八的清晨，趙家莊的炊煙裹著雪粒子在半空打旋。鐵血營的營房里，陳秀才正蹲在火爐邊，用一塊細布擦拭曼利夏M1888步槍的槍管。槍身的烤藍在火光下泛著幽光，他呵出的白氣落在冰冷的金屬上，瞬間凝成細小的霜花。
“秀才，發(fā)什么愣呢？”王二柱扛著一捆木柴進來，粗嗓門震得房梁上的積雪簌簌往下掉，“統(tǒng)領(lǐng)讓去祠堂領(lǐng)新家伙，你不去？”
陳秀才猛地回過神，把步槍小心翼翼地放進槍套：“新家伙？是上次說的那些步槍嗎？”
“不止呢！”王二柱把木柴扔在墻角，拍著手上的雪，“聽周教官說，這次不僅有新步槍，還有幾挺厲害的家伙，能把日軍的馬隊打成篩子！”
兩人說著，快步往祠堂走去。路上已經(jīng)擠滿了鐵血營的隊員，個個臉上都帶著興奮，嘴里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自從趙昊說要兌換新裝備，大伙已經(jīng)盼了好幾天。
祠堂里果然堆著不少木箱，上面印著洋文，還畫著步槍和機槍的圖案。張謇正拿著賬本，和兩個老工匠清點數(shù)目，見趙昊進來，連忙迎上去：“都清點好了，一共五十支莫辛納甘M1891步槍，每支配一百發(fā)子彈，還有兩挺馬克沁重機槍，子彈五千發(fā)?！?/p>
趙昊點點頭，走到一個打開的木箱前，拿起五千莫辛納甘步槍。槍身比雷明頓更輕便，槍管也更長，槍栓的拉動聲清脆利落，比曼利夏步槍順手多了?！斑@槍不錯，射程和精度都比咱們現(xiàn)在用的強。”
周老漢也拿起一支，熟練地拆解開來，指著槍機說：“這玩意兒叫‘三線步槍’，口徑7.62毫米，有效射程能到八百米，比日軍的村田步槍厲害多了。就是這槍栓有點硬，得好好練練才能玩得轉(zhuǎn)。”
隊員們圍在旁邊，眼睛都看直了。王二柱伸手想去摸，被周老漢一拐杖打開：“毛手毛腳的！這槍金貴著呢，磕壞了讓你賠！”
趙昊笑著擺擺手：“大家別急，每個人都有份。王勇，你按各小隊的人數(shù)分發(fā)，火器隊優(yōu)先換裝，其他人先熟悉熟悉，等訓(xùn)練好了再換?！?/p>
“是！”王勇拿起一支步槍，掂量著說，“有了這玩意兒，下次再遇到日軍，保管讓他們有來無回！”
分發(fā)武器的時候，出了點小插曲。一個叫李三的隊員是從淮軍潰兵里招來的，見火器隊多領(lǐng)了五支步槍，頓時不樂意了：“憑什么他們多領(lǐng)？咱們步兵隊天天拼刺刀，更需要好武器！”
他身邊幾個原淮軍的士兵也跟著起哄：“就是！憑啥厚此薄彼？”
趙昊眉頭一皺，還沒說話，陳秀才突然站了出來：“李三哥，話不能這么說?；鹌麝犑窃蹅兊难劬腿^，射程遠了，咱們沖鋒的時候才安全。上次打黑風寨，要是沒有火器隊壓制，咱們能沖得那么順利嗎？”
王二柱也幫腔：“就是！有本事你去跟日軍的機槍對射試試？沒火器隊掩護，你沖不了三步就得趴下！”
李三被說得臉通紅，梗著脖子還想爭辯，被周老漢冷冷地看了一眼：“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哪來那么多廢話？再敢挑事，軍棍伺候！”
李三這才低下頭，不敢再說話。趙昊看在眼里，對陳秀才暗暗點頭——這秀才不僅槍法準了，還懂得顧全大局，是個可塑之才。
等武器分發(fā)完畢，趙昊讓人把兩挺馬克沁重機槍抬到圍墻上的炮位。這機槍比上次那挺更大，槍管上還裝著水冷套筒，看著就威風凜凜。周老漢親自調(diào)試，讓一個隊員搖動搖把，機槍頓時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響，雖然沒裝子彈，那氣勢也嚇得墻下的幾只雞撲棱棱飛了起來。
“好家伙！這玩意兒一響，日軍的馬隊就得變成肉糜！”王二柱看得眼都直了。
趙昊心里也很滿意。這兩挺馬克沁加上之前那挺，足夠組成交叉火力網(wǎng)，就算日軍派一個聯(lián)隊來攻，也能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
【系統(tǒng)提示：成功兌換莫辛納甘步槍及馬克沁重機槍，鐵血營火力大幅提升，獲得“裝備精良”buff，士氣+10。當前功勛值：800點。】
800點功勛，是清剿周邊小股匪患和護送商隊賺來的。趙昊盤算著，再攢些功勛，兌換幾門迫擊炮——這玩意兒輕便靈活，既能打防御，又能隨隊進攻，比山炮實用多了。
正想著，林婉兒匆匆跑來，手里拿著件棉大衣：“昊少爺，我爹讓我給您送件衣裳，外面雪大，別凍著了?！彼吹絿鷫ι系闹貦C槍，眼睛一亮，“這就是能打很多子彈的家伙嗎？”
“是啊。”趙昊接過棉大衣穿上，暖和了不少，“有了它，就能更好地保護莊子了?！?/p>
“那太好了?！绷滞駜盒Φ醚劬澇闪嗽卵溃皩W(xué)堂里的孩子們聽說您又弄來了新武器，都吵著要來看呢。林先生說，等雪停了，讓他們來給鐵血營的叔叔們送熱湯?！?/p>
趙昊心里一暖：“替我謝謝林先生和孩子們。告訴他們，好好讀書，將來建設(shè)咱們的家園，比送湯更重要?！?/p>
林婉兒點點頭，又想起了什么：“對了，張謇先生讓我告訴您，織布坊的布都織好了，讓您去看看要不要運到縣城去賣。”
趙昊跟著林婉兒往織布坊走，路上看到不少流民在清理積雪，準備開春耕種。他們大多是從威海衛(wèi)逃來的，家里人被日軍殺了，是趙昊收留了他們，給他們飯吃，讓他們加入軍屯?，F(xiàn)在他們雖然臉上還有風霜，但眼里已經(jīng)有了活氣。
“張叔，這布織得不錯啊?！壁w昊走進織布坊，看著堆成小山的土布，伸手摸了摸，質(zhì)地雖然不如洋布精細，但很厚實，適合做軍裝。
張謇正在記賬，聞言抬起頭：“都是莊里的婦女織的，一天能織二十匹。我讓人去縣城問了，現(xiàn)在清軍潰兵多，急需冬衣，這布能賣個好價錢?！彼D了頓，又說，“我還讓鐵匠鋪打了些農(nóng)具，打算跟鄰縣的糧商換些小米，咱們的軍屯雖然種了冬小麥，但還得備些余糧?！?/p>
趙昊很是欣慰。張謇不僅把民政打理得井井有條，還能想辦法為鐵血營籌糧籌錢，真是幫了他大忙?！靶量鄰埵辶恕α?，讓鐵匠鋪多打些手榴彈的鐵殼子，系統(tǒng)兌換的炸藥快到了，得多備些家伙。”
“好。”張謇答應(yīng)著，又拿出一封信，“這是濟南府那邊寄來的，說是有個洋行想跟咱們做生意，賣些機器和零件，問咱們有沒有興趣?！?/p>
趙昊接過信，上面是用中文寫的，說有英國洋行能弄到紡織機、車床，甚至還有小型發(fā)電機，價格可以商量。他眼睛一亮——有了這些機器，兵工廠就能造更多更好的武器，織布坊也能提高效率，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回信給他們，說我們有興趣?！壁w昊說道，“讓他們派個懂行的人來，咱們談?wù)劸唧w價格和運輸?shù)氖??！?/p>
正說著，一個瞭望哨的隊員跑了進來，臉色慌張：“統(tǒng)領(lǐng)，不好了！南邊來了一隊日軍，大概有兩百人，正往咱們莊子這邊來！”
趙昊心里咯噔一下，雖然早有準備，但日軍來得還是比預(yù)想中快?！盎攀裁?！”他沉聲道，“讓瞭望哨盯緊了，看他們的動向。王勇，通知各小隊集合，按預(yù)定方案布防！周爺爺，麻煩您去炮位那邊指揮，讓重機槍做好準備！”
“是！”眾人紛紛行動起來，原本熱鬧的莊子瞬間變得緊張而有序。隊員們跑向各自的崗位，搬石頭的搬石頭，架機槍的架機槍，婦女和孩子們則在張謇的指揮下，往地窖里轉(zhuǎn)移糧食和水。
趙昊登上圍墻，舉起望遠鏡往南看。只見遠處的土路上，一隊日軍正踏著積雪前進，黑色的軍服在白雪的映襯下格外刺眼，旗幟上的太陽旗讓人看了心里發(fā)堵。
“來得正好?！壁w昊放下望遠鏡，眼里閃過一絲冷意，“讓他們嘗嘗咱們新家伙的厲害！”
周老漢拄著拐杖走到他身邊，看著越來越近的日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些小鬼子，以為咱們還是以前那些任人宰割的老百姓嗎？今天就讓他們知道，山東的漢子不好惹！”
圍墻上的隊員們握緊了新?lián)Q的莫辛納甘步槍，槍栓拉動的“咔嚓”聲此起彼伏。陳秀才趴在一個射擊位上，瞄準鏡里已經(jīng)能看到日軍的鋼盔，他深吸一口氣，手指輕輕扣在扳機上——這是他第一次面對真正的日軍，心里雖然緊張，但更多的是報仇的渴望。
日軍越來越近，已經(jīng)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和說話聲。趙昊舉起毛瑟C96，槍口指向最前面的一個日軍軍官：“都聽好了，等他們進入射程，聽我命令開火！誰要是敢擅自開槍，軍法處置！”
隊員們齊聲應(yīng)道，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雪還在下，落在槍管上，瞬間就被體溫融化，變成細小的水珠。
三百米，兩百五十米，兩百米……
“開火！”趙昊猛地扣動扳機。
“砰！”
清脆的槍聲劃破了寂靜的雪天，最前面的日軍軍官應(yīng)聲倒地。幾乎同時，五十支莫辛納甘步槍和三挺馬克沁重機槍同時開火，子彈像雨點一樣飛向日軍，慘叫聲頓時此起彼伏。
日軍顯然沒料到會遭到這么猛烈的火力打擊，一時間慌了神，有的趴在地上，有的想往后退，整個隊伍亂成了一鍋粥。
“打得好！”王二柱興奮地大喊，手里的步槍不停射擊，“讓你們小鬼子囂張！”
趙昊看著混亂的日軍，心里卻沒有絲毫放松。他知道，這只是開始，真正的硬仗還在后面。但他有信心，有這些精良的武器，有這些英勇的隊員，一定能守住趙家莊，守住這片土地。
雪還在下，槍聲、爆炸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在空曠的田野上回蕩。趙家莊的圍墻像一道鋼鐵屏障，擋住了日軍的進攻，也擋住了他們滅亡的腳步。
趙昊站在圍墻上，任憑雪落在臉上，眼神堅定。他知道，只要手里的槍還在，只要身邊的弟兄還在，他就會一直戰(zhàn)斗下去，直到把所有侵略者都趕出去，直到這片土地重歸安寧。
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鐵血營的隊員們用新兌換的武器，向侵略者展示著中國人民的不屈和勇氣。他們或許沒有先進的戰(zhàn)術(shù)，沒有充足的補給，但他們有保家衛(wèi)國的決心，有血戰(zhàn)到底的勇氣，這就足夠了。
夕陽西下時，日軍終于潰敗了，留下了幾十具尸體，狼狽地往南逃去。圍墻上的隊員們爆發(fā)出震天的歡呼，互相擁抱在一起，臉上分不清是雪水還是淚水。
趙昊看著日軍逃走的方向，心里清楚，這只是暫時的勝利，更大的戰(zhàn)斗還在等著他們。但他不怕，因為他有最精良的武器，有最勇敢的弟兄，還有這片土地上永不熄滅的希望之火。
他轉(zhuǎn)身對身邊的隊員們說：“收拾戰(zhàn)場，救治傷員，加強警戒。告訴大家，今天只是開始，只要我們團結(jié)一心，就沒有打不贏的仗，沒有守不住的家園！”
隊員們齊聲應(yīng)道，聲音在雪地里回蕩，充滿了信心和力量。趙昊知道，有這些人在，趙家莊的明天一定會更好，中國的明天也一定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