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孤探疑云
浪月用最后一塊木板頂住五金店的后門時，天邊正滾過悶雷。四月的天氣本就詭異，此刻更是陰得像要塌下來，冷風卷著沙礫打在破窗上，發(fā)出細碎的噼啪聲，倒比遠處喪尸的嘶吼更讓人心里發(fā)毛。
她靠在門后喘著氣，后背的傷口又開始作妖。抬手摸了摸，紗布果然又濕透了，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帶著股淡淡的腥甜。“再這么下去，不等變異體動手，我就得先給自己開追悼會了?！崩嗽慢b牙咧嘴地解開包扎，對著從五金店翻出的小鏡子打量——傷口邊緣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最深處還能看見隱約的白骨，這要是在和平年代，早該進重癥監(jiān)護了。
作為把“救死扶傷”刻進骨子里的準醫(yī)者，浪月有自己的死亡清單：被智人骨刺穿心能接受，被狼首撕碎算壯烈，甚至被眼蛆觸手鉆進皮膚都能勉強歸類為“醫(yī)學觀察意外”，但死于傷口感染？這簡直是職業(yè)生涯的奇恥大辱，傳出去能讓同行笑上十年。
“必須罷工兩天?！彼龔氖骤C里翻出最后一支廣譜抗生劑，就著半瓶礦泉水灌下去。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時，突然想起尹滄瀾總說她吃藥像吞炮彈，“女孩子，要斯文點”。老師的聲音猶在耳畔，她現在卻已經對著喪尸開了不知道多少刀了。
接下來的整理工作像場小型外科手術。浪月把所有家當全倒在地上，用五金店的零件盒分門別類：手術刀、止血鉗這些“精密儀器”放進防水袋，金屬表面擦得能照見人影；藥品按優(yōu)先級排列，抗生素擺在最上層，那些快過期的止痛藥被塞進靴筒——萬一被圍堵，好歹能死前少點痛苦；食品和水堆在墻角，她數了三遍，壓縮餅干三十塊塊，礦泉水三十六瓶，省著點吃夠撐小半個月水甚至還有余下的，前提是不遇到需要狂奔逃命的場面。
看到那把斷成兩截的消防斧時，她愣了愣。斧刃上的缺口還卡著點墨綠色的碎屑，應該是蜥獸鱗片的殘渣，木柄被汗水浸得發(fā)黑，握痕處光滑得像上了層漆。這把斧陪她劈開醫(yī)療中心的鐵門，砍斷過智人的脊椎，現在終于壽終正寢?！袄匣镉?下次去收集物資，我會給你找個接班人的。”浪月把斷斧放在角落，突然想起波爾頓廣場的戶外用品區(qū)有把消防斧，木柄裹著防滑橡膠，當時光顧著躲蜥獸沒來得及拿。
整理到衣物時，她打了個寒顫。身上的沖鋒衣后背破了個碗大的洞，里面的速干衣早被血漬腌透了，手鐲里備著的兩件替換裝都是薄款。抬頭看了眼窗外飄的零星冰碴，浪月突然覺得頭皮發(fā)麻——這天氣簡直比變異體還不講道理，昨天正午能熱到穿短袖，今天凌晨就能凍得人牙齒打顫。
“喪尸能砍，老天爺總不能劈了吧?！彼鰪奈褰鸬暾业降谋孛蓿鶝_鋒衣里塞了兩大團，活像只圓滾滾的企鵝?！八脑戮瓦@德行，到冬天不得凍成冰棍？”浪月摸著下巴琢磨，突然想起波爾頓廣場的家電區(qū)應該有暖風機，戶外用品區(qū)肯定有睡袋，家居用品店肯定有棉被“看來這商城是非去不可了，不光得找武器，還得囤點過冬的物資。”
墻角放著的工具箱突然反光，浪月扒開一看，是那把尹滄瀾留給她的左輪手槍。槍身是暗啞的黑色，槍管下方藏著個微型手電，握把處刻著細密的花紋，摸起來像某種鱗片的紋路。她把彈巢旋出來，五顆黃銅子彈安安靜靜躺著，旁邊的鐵盒里還有兩排備用彈，每排六顆，加起來十七發(fā)。
“十七發(fā)，夠送走十七只變異體，或者引來十七群。”浪月對著光掂量子彈，突然想起老師的話：“槍聲是末世里最響的 dinner bell（開飯鈴）。”她把左輪塞進腰后槍套，外面罩上沖鋒衣，又往靴筒里塞了把手術刀——不到被變異體按在地上摩擦的地步，這玩意兒絕不能動。
夜深時，浪月窩在五金店的隔間里翻文獻。泛黃的紙頁上滿是尹滄瀾的批注，“30號病毒潛伏期72小時”旁邊畫了個三角做標記，“高溫環(huán)境加速變異”下面標著波浪線，最讓她在意的是頁腳那句小字：“爆發(fā)周期預計6個月，需嚴格控制樣本溫度”。
“6個月？”浪月突然坐直，后背的傷口扯得她嘶嘶吸氣。她逃出實驗室才七天，可這座城的破敗程度分明像被啃了半年——銀行里的紙幣發(fā)霉成塊，廣場的玻璃穹頂爬滿藤蔓，連地鐵軌道都長了半人高的雜草?！半y道病毒泄露比我知道的早？”
她翻到最后一頁，發(fā)現夾著張實驗室出入證，照片上的尹滄瀾穿著白大褂，胸前的工牌編號是S-07，日期欄填著三個月前。浪月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三個月前老師還在正常工作，可這座城看起來分明廢棄了更久。
“老師在隱瞞我？”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摁下去，隨即又像野草似的瘋長。如果病毒早就泄露，為什么要等到七天前才把她送走？實驗室爆炸是意外，還是人為？老師留在里面，到底要做什么？
窗外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像有人在用指甲刮卷簾門。浪月瞬間吹滅應急燈，摸出手術刀貼在門縫后。月光下，一只普通喪尸正用頭撞門，腐爛的手指在鐵門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病歷本，封皮寫著“市一院”。
“市一院的醫(yī)生？”浪月盯著喪尸胸前的銘牌，“泰德，主任醫(yī)師”。這人以前或許在急診室救死扶傷，現在卻只會追著活物啃咬。她突然想起文獻里的話：30號病毒會破壞大腦皮層，只留原始進食本能。
等喪尸晃悠著走開，浪月重新點燈。她翻到“病毒傳播途徑”那頁，尹滄瀾用紅筆寫著“空氣傳播，氣溶膠存活48小時”。如果是空氣傳播，這座城的淪陷速度應該更快才對，可為什么街道上還有沒被感染的動物？
“不對勁?！崩嗽乱е讣柞獠?。她逃出實驗室前，尹滄瀾往她背包里塞了三個N95口罩，說“防飛沫就行”。如果是空氣傳播，這點防護根本不夠?！半y道傳播途徑被修改過？還是老師故意隱瞞了什么？還是老師也不知情？”
第二天清晨，浪月被凍醒了。摸出從藥店搶的溫度計一看，室溫5℃。她裹著從五金店找的軍大衣，還是覺得寒氣往骨頭縫里鉆。拆紗布時發(fā)現傷口居然結痂了，邊緣長出淡粉色的新肉，比教科書上的正常愈合速度快了至少兩倍。
“這恢復能力，不去做喪尸可惜了?！崩嗽麓亮舜两Y痂處，不疼不癢。她突然想起地鐵隧道里的鐮蟲，被消防斧劈中后沒多久就止血了?！拔沂遣皇且菜阕儺愺w？”這個念頭讓她既興奮又恐慌——如果真是這樣，她算不算特殊個體變異體？以后會不會長出鱗片或者骨刺？
她對著鏡子齜牙咧嘴，瞳孔還是碧海般的青色，皮膚沒泛青，也沒長出額外的肢體?！绊敹嗨慵訌姲嫒祟悺！崩嗽伦晕野参?，突然覺得這事可以研究研究，說不定能寫出篇《30號病毒在人體的有益突變》，發(fā)表在醫(yī)療學術界上應該能轟動醫(yī)學界。
下午的手鐲研究再次宣告失敗。她試過用手術刀劃紋路，用酒精泡，甚至把它放在發(fā)電機排氣管上烤——除了冷藏功能始終在線，連個電火花都沒冒。內側的銀色紋路倒是挺好看，像幅城市地圖，北方隔離區(qū)的位置有個小紅點，偶爾閃一下。
“難道得喊暗語？”浪月突發(fā)奇想，對著手鐲喊了許多和老師之間的暗語，甚至嘗試了尹滄瀾的生日——全沒用。最后她累得癱在地上，看著手鐲發(fā)呆：“你到底還有啥功能??？導航？武器？還是藏著老師的留言？”
手鐲安安靜靜的，只有冷藏區(qū)還在散發(fā)著微弱寒氣，里面的醫(yī)療物資安安穩(wěn)穩(wěn)躺著。浪月突然想起老師說過，這手鐲是“最高級的儲物箱”，當時她還在想到底有些什么功能這么厲害。現在看來，這玩東西的水比她想象的深多了。
第三天破曉時，浪月的傷口基本長好了。她活動了下胳膊，除了有點緊繃感，已經不影響動作。收拾東西時，她把《實用外科學全集》塞進背包，昨天看到“野外縫合術”那章，總覺得遲早用得上。
出發(fā)前，她做了個簡易燃燒瓶——用五金店的酒精和玻璃瓶，塞了塊布條當引線。又往腰包里塞了包消毒棉和半盒頭孢，左輪手槍的子彈檢查了三遍，確保隨時能上膛。站在巷口觀察了十分鐘，確認街道上只有五只普通喪尸在晃悠，她握緊手術刀沖了出去。
穿過兩條街就到了波爾頓廣場。碎玻璃在腳下嘎吱作響，陽光透過破掉的玻璃穹頂照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幅抽象畫。廣場中央的噴泉池里漂著幾具狼首的尸體，墨綠色的血把池水染成了詭異的翡翠色，應該是上次燒死蜥獸時被波及的。
“清理得差不多了。”浪月躲在石柱后觀察。主入口的智人少了一半，估計是被那天的大火吸引走了，應急通道門口堆著些甲殼蟲的碎殼，看來沒白折騰。她拿出望遠鏡，鏡頭掃過戶外用品區(qū)時，突然停住了。
貨架后面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浪月的心跳瞬間加速。她握緊手術刀，慢慢移動到另一根石柱后。那黑影又出現了，在翻找貨架上的東西，動作很快，看起來像個人類。
“活人？”浪月既興奮又警惕。這是她逃出實驗室后見到的第一個疑似人類的生物?？扇f一是陷阱呢？有些變異體能模仿人類的動作，之前在醫(yī)療中心就遇到過只狼首，居然會開門。
她撿起塊混凝土碎塊，朝著斜對角的童裝區(qū)扔過去。“哐當”一聲，碎塊砸在塑料模特頭上。那黑影瞬間蹲下，從貨架后探出頭張望，動作敏捷得像只貓。
浪月屏住呼吸。如果是普通喪尸，早就被聲音吸引過來了；如果是智人，應該會循著動靜直線沖過來?？蛇@家伙在觀察，說明有智商——極大可能是人類。
她猶豫了幾秒，決定冒險。慢慢從石柱后走出來，雙手舉過頭頂，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威脅?！拔覜]有惡意?！崩嗽碌穆曇粲悬c發(fā)顫，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實驗室里以外的人交流，這比面對蜥獸還緊張，“我只是來搜集物資的?！?/p>
那黑影沒動，還是蹲在貨架后。浪月往前走了兩步，看清對方穿著件黑色連帽衫，手里拿著根鋼管，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
“這里……還有其他人嗎？”浪月試探著問，“我想知道，這座城是多久前變成這樣的？”
對方還是沒說話。就在浪月以為要僵持下去時，那黑影突然站起來，轉身跑進了消防通道，動作快得像陣風，連腳步聲都很輕。
“喂！”浪月想追，又猛地停住。萬一對方設了埋伏呢？她咬咬牙，決定先按原計劃搜集物資，順便留意下那個神秘人——如果真是人類，說不定能打探到病毒爆發(fā)的時間線。
她從側門溜進戶外用品區(qū)，貨架大多被推倒了，睡袋、帳篷散落一地。浪月直奔消防斧的位置，果然在墻角找到一把，木柄裹著防滑橡膠，斧刃鋒利，比之前那把還要順手。
“就你了?！彼研赂^別在背包側面，開始翻找睡袋。摸到個標著“-30℃”的，趕緊塞進手鐲。又找到兩件沖鋒衣和一條加厚加絨的防水工裝褲，全是加厚款，足夠應付降溫了。
轉到家電區(qū)時，她眼睛一亮——有臺柴油暖風機，看起來還能用。旁邊堆著幾桶柴油，正好能用上。浪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暖風機塞進手鐲，又扛了兩桶柴油，累得滿頭大汗。
休息時，她靠在貨架上啃壓縮餅干，突然想起那個跑走的人。對方為什么不說話？是怕她埋伏她嗎？，還是另有隱情？波爾頓廣場這么大，說不定還有其他幸存者，他們是不是也像她一樣，在孤獨和恐懼中掙扎？
“得找個人問問清楚?！崩嗽屡牡麸灨稍?。七天和半年，這時間差太詭異了。如果病毒早就爆發(fā)，尹滄瀾為什么要隱瞞她？實驗室的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北方隔離區(qū)真的安全嗎？
她拿出城市規(guī)劃圖，在波爾頓廣場的位置畫了個圈。決定再探一次地下三層——上次為了躲蜥獸沒仔細搜，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另外，那個神秘人既然出現在這里，肯定還會回來，她可以守株待兔，還要找新的防毒面罩。
傍晚時，浪月躲進員工休息室。她從通風口爬進去，找了個視野好的位置藏好，手里握著新斧頭。外面?zhèn)鱽砥胀▎适乃缓鹇暎紶枈A雜著智人劃玻璃的刺耳聲響，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可她總覺得不對勁。今天的變異體似乎格外多，嘶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在被什么東西驅趕。浪月拿出望遠鏡，看到廣場中央的噴泉池邊聚集了十幾只喪尸，全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嘶吼——正是那個神秘人消失的消防通道。
“出事了？”浪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猶豫了幾秒，決定去看看。不管對方是誰，好歹是個幸存者，不能見死不救。
她從通風口滑下來，悄悄靠近消防通道。通道里傳來打斗聲，還有鋼管砸在地上的悶響。浪月握緊斧頭沖進去，只見那個神秘人正被三只智人圍攻，鋼管已經掉在地上，胳膊被劃開了道深可見骨的口子，正往后退。
“小心！”浪月大喊一聲，斧頭帶著風聲劈向最左邊的智人。斧刃正中智人顱骨的缺陷處，那家伙瞬間倒地。另一只智人轉身撲來，浪月側身躲過，一斧頭砍斷它的脊椎。最后一只被神秘人撿起鋼管刺穿了喉嚨。
戰(zhàn)斗結束得很快。浪月喘著氣，看向神秘人，對方也在看她，帽檐下的眼睛亮得驚人。
“謝了?！鄙衩厝碎_口，是個女生，聲音有點沙啞。
“你沒事吧？”浪月指著她的胳膊，“傷口需要處理。”
女生沒說話，只是盯著她的手鐲。浪月這才發(fā)現，剛才打斗時手鐲撞到了貨架，內側的銀色紋路亮了起來，像幅發(fā)光的地圖。
“這手鐲……”女生的聲音有點發(fā)顫，“你認識尹教授？”
浪月的心臟猛地一跳：“你認識我老師？”
女生扯掉帽子，露出張布滿灰塵的臉，左額角有塊疤痕?！拔沂遣栴D生物研究所的保安，三個月前見過尹教授?！彼穆曇舭l(fā)顫，“他來這里取過樣本，說……說病毒泄露比預想的早?！?/p>
三個月前？浪月懵了。她逃出實驗室才七天，老師三個月前就來過這座城？這時間線徹底亂了。
“這座城……到底什么時候淪陷的？”浪月追問。
“半年前?！迸０驳穆曇魩е^望，“八個月前第一批感染者出現時，官方說是流感，等發(fā)現是病毒時，已經晚了，不過被國家和實驗室壓下去了，直到半年前實在是控制不住也瞞不下去了，才徹底淪陷?！?/p>
半年前。浪月的腦子嗡嗡作響。尹滄瀾三個月前還在這里活動，說明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并且隱瞞了她?？伤麨槭裁匆谄咛烨安虐炎约核妥?？實驗室的爆炸到底是意外，還是為了掩護什么？
“尹教授還說過什么？”浪月抓住女保安的胳膊，傷口的疼痛讓她瞬間清醒。
女保安搖搖頭：“他只說，北方隔離區(qū)有真相。對了，他留了個東西在我這兒，說如果遇到戴這種手鐲的女孩，就交給她?！彼龔目诖锾统鰝€金屬U盤，遞了過來。
浪月接過U盤，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這U盤的接口很特殊，看起來像是軍用規(guī)格，普通電腦根本用不了。
就在這時，通道外傳來密集的“咔噠”聲。女保安臉色驟變“是鐮蟲！它們被血腥味吸引來了！”
浪月握緊斧頭，透過門縫一看，黑暗中出現了十幾對幽綠色的光點，正快速靠近。“二次變異的，會爬墻?！彼肫鸬罔F隧道的經歷，“跟我來！”
她拽著女保安往地下三層跑，身后的“咔噠”聲越來越近。通道盡頭有扇鐵門，浪月用斧頭劈開鎖，兩人沖進去后迅速把門關上。
鐵門是特制的，足夠擋住鐮蟲。浪月靠在門上喘粗氣，女保安則癱在地上，胳膊的傷口還在流血。
“先處理傷口?！崩嗽聫氖骤C里拿出碘伏和紗布，剛要動手，突然發(fā)現女保安的瞳孔在發(fā)光，是淡淡的綠色。
“你……”浪月猛地后退，握緊斧頭。
女保安抬起頭，嘴角咧開個詭異的笑容：“抱歉，我也被感染了。尹教授說，你要去找到真相或許能拯救現在的幸存者們?！彼纳眢w開始扭曲，皮膚下冒出青色的血管，“U盤里有他的留言，在……”
話沒說完，她就倒在地上，身體快速硬化扭曲。
“抱歉”說著浪月便舉起斧頭狠狠掄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