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錕躺在床上想著。
現(xiàn)在是1961年。
他是個孤兒,吃著象牙山村的大鍋飯長大的,村民都拿他當(dāng)自己孩子養(yǎng)的。
不負眾望,考上大學(xué),現(xiàn)在的他可是相當(dāng)于村里的寶!
村寵那種的!
等廣坤叔來了,這幾間房,必須一分不少地拿回來。
不僅要拿回來,還得讓易中海、賈張氏這幫人,付出點代價。
不然,廣坤叔白從象牙山跑這么一趟了。
……
另一邊。
距離京城、百公里外,山水圍繞的象牙山村、公社的辦公室里。
謝廣坤把電話聽筒狠狠地砸回電話機上,那力道震得老舊的木桌都跟著一晃。
他氣得在原地轉(zhuǎn)圈,锃亮的地中海發(fā)型在窗戶透進來的光線下,明晃晃地反射著一片光。
“反了!這簡直是反了天了!”
謝廣坤一腳踹開公社的門、跑回家,氣的頭發(fā)都快豎起來了,
“永強娘!永強娘!快給我收拾東西?。 ?/p>
“去京城!”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咱們象牙山飛出去的金鳳凰!”
整個象牙山村,因為這一聲怒吼,瞬間雞飛狗跳。
隨后,他又急匆匆的跑回公社。
村部的大喇叭突然響了起來,把正在田里干活的村民們嚇了一跳。
接著,謝廣坤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門一遍一遍的喊著。
“緊急通知!緊急通知!”
“咱們象牙山村的驕傲,咱們村飛出去的金鳳凰,大學(xué)生曹錕同志!”
“在京城,被壞人欺負啦!”
“壞人要搶他的房子!還要把他趕到小黑屋里去!”
“這是對我們曹錕同志的迫害!更是對我們整個象牙山村的挑釁!”
“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謝廣坤,作為村里的文化人,作為曹錕的長輩,我決不能坐視不管!”
“我現(xiàn)在就要組織‘象牙山赴京聲援團’去給咱們的大學(xué)生撐腰!”
“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沒錢沒力的,也得到村口給我搖旗吶喊,壯壯聲勢!”
喇叭里,謝廣坤的聲音慷慨激昂,就跟他是要帶隊去解放全人類一樣。
村里瞬間炸開了鍋。
正在自家超市門口嗑瓜子的謝大腳,瓜子殼都掉了一地。
“曹錕被欺負?”
“這廣坤,又犯什么病了?”
隔壁,剛從鎮(zhèn)上回來的劉能,騎著他那輛二八大杠,一個急剎車,差點沒翻進溝里。
劉能啐了一口,
“嚇…嚇我一跳…”
“這謝廣坤又要做啥妖呢?”
旋即,回想到了什么。
一聽“赴京”兩個字,眼睛都亮了。
唉呀媽呀,這是要去京城么!?
那…那我也得去,風(fēng)頭不能讓他一個人出!
那曹錕管咋也是咱村第一個大學(xué)生,我還尋思著讓俺閨女劉英跟他多走動走動呢!
他看了一眼掉了鏈子的自行車,也顧不上了,順手把車往路邊一扔,一瘸一拐地就往公社跑。
“廣…廣坤!你等等我!去京城這么大的事兒,咋能少了我劉能呢?!”
“我也要去!我…我得代表咱們村,跟那幫壞分子,好好說道說道!”
不遠處的趙四,正穿著他那身標(biāo)志性的行頭,在自家花圃里扭著秧歌。
聽到喇叭聲,他嘴角一抽,舞步都亂了。
“這…這要去京城?。堪パ健疫@當(dāng)四叔的,不…不得給孩子帶點咱這的土特產(chǎn)過去?。俊?/p>
整個象牙山村。
因為曹錕一個電話,徹底沸騰了。
......
另一邊四合院的眾人,正圍在中院,激烈地聲討著曹錕的“罪行”。
他們絲毫不知道,遠方村莊,一個頭發(fā)不多的男人正火急火燎的向他們趕來。
中院里,夜色像一塊浸了墨的破布,沉甸甸地壓下來。
風(fēng)一吹,把賈張氏的哭嚎聲送出老遠,又卷著家家戶戶窗戶里透出的煤煙味兒,嗆得人心里發(fā)堵。
那扇剛剛被曹錕踹開又關(guān)上的破門,此刻像一張沉默的嘴,嘲笑著院里所有人的手足無措。
“開會!必須開全院大會!”
劉海中挺著他那標(biāo)志性的肚子,第一個打破了僵局。
他走到院子中央那張石桌旁,重重地一拍桌面。
“我提議,就在這兒!現(xiàn)在就開!”
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一大爺鎮(zhèn)不住場子,就該他這個二大爺出來主持大局。
易中海的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他沒有反對。
他需要一個臺階,需要重新把院里的話語權(quán)攥回自己手里。
傻柱一聽要開會,立刻來勁了,搬了條長凳過來,往易中海身邊一放。
“一大爺,您坐?!?/p>
許大茂在一旁陰陽怪氣地搭腔。
“喲,這可得好好開開,咱們院可是先進大院,可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p>
“廠子把一個外來戶安排進來,還分好幾個房子,聽著就不像真事?!?/p>
他嘴上說著,眼睛卻瞟著傻柱,那意思是誰是老鼠屎,還不一定呢。
很快,各家各戶的人都端著板凳、馬扎湊了過來。
就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聾老太太,也被人扶著,坐在了自家門口。
三大爺·閻埠貴,拿著個小本本和一支鉛筆,坐得離石桌上的煤油燈最近。
他推了推眼鏡,清了清嗓子。
“開會前我先說一句啊,這煤油燈是我家的,算上燈油和燈芯的損耗,開一個小時,怎么也得一分錢。”
“這個賬,最后得算清楚?!?/p>
正準(zhǔn)備發(fā)表長篇大論的劉海中,話到嘴邊被噎了回去,臉都憋成了豬肝色。
賈張氏還在地上哼哼唧唧,聽見閻埠貴算錢,立馬坐了起來。
“閻老西!你還有沒有人性!”
“我家東西都被那小王八蛋給扔了,你還在這算你那一分錢的燈油?”
“我不管!今天這會必須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就去街道辦告狀!告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院子里頓時像個菜市場,嗡嗡嗡地亂成一團。
易中海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都安靜!”
他積威已久,這一聲總算讓場面暫時控制住了。
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那扇緊閉的東廂房門上。
“曹錕這個年輕人,思想有問題?!?/p>
“與長輩動手,目無鄰里,這是事實?!?/p>
“我們今天開會,就是要統(tǒng)一思想,拿出一個處理辦法來?!?/p>
“不能讓這種歪風(fēng)邪氣,在我們四合院里蔓延!”
他話說得義正辭嚴(yán),好像自己真是那個為民除害的青天大老爺。
劉海中趕緊接話。
“對!一大爺說得對!”
“我建議,第一,讓他公開道歉!給一大爺?shù)狼?,給賈家道歉!”
“第二,讓他寫一份深刻的檢討,貼在院門口,讓大家都看看!”
“第三嘛……”
他摸著下巴,想了一會,
“我看他那工作,也得跟廠里反映反映,這種思想覺悟,還指導(dǎo)別人?”
“這技術(shù)指導(dǎo)員的水分太大了?!?/p>
這話一出,傻柱第一個叫好。
“就該這樣!”
“擼了他的工作,看他還狂不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