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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上樓。
沈星野拿出手機,摸索著撥出一通電話。
“武老師,您當初說的樂團現(xiàn)在還缺人嗎?”
沈星野從小學(xué)鋼琴,師從于國際鋼琴大師武老師。
四年前,武老師邀請她參加自己組建的國際樂隊。
她是在機場聽說陸沉舟出事的。
她明明已經(jīng)勸自己放下陸沉舟了,可那一瞬間,她還是放棄一切奔向了他。
現(xiàn)在,她想重新?lián)炱鹚匿撉賶粝搿?/p>
武老師十分看重沈星野的天賦,一接起她的電話,連聲答應(yīng)。
第二天。
陸沉舟若無其事給沈星野打電話,讓她送文件到公司。
沈星野想了想,應(yīng)了下來。
畢竟她今天有正事出門,也算順路。
她把文件放在陸沉舟辦公室,轉(zhuǎn)身要走。
林晚喬推門進來,笑的嬌俏。
“舟叔,你也太狠心了,怎么能讓星野姐姐一個人來送東西呢?”
她嗲嗲的開口,看似嗔怪,實則強調(diào)沈星野是個殘疾人。
沈星野雖然眼盲,卻對目光十分高敏。
她能感受到林晚喬的眼神,如跗骨之蛆般讓她難受。
“我這也是讓星野鍛煉鍛煉,我總不能二十四小時守在她身邊?!?/p>
陸沉舟若無其事的開口。
沈星野沒有心情待在這里聽他們打情罵俏,抱起一摞新文件要走。
路過林晚喬時,卻被她伸腿絆倒。
文件灑落一地。
“噗嗤--”林晚喬看著沈星野跪趴在地上狼狽的樣子,沒忍住笑出聲。
“我就說嘛舟叔~”
她語氣輕快,蹲身幫沈星野撿拾地上的紙張。
沈星野攥著紙張,質(zhì)問出聲,“你為什么絆我?!”
林晚喬睜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星野姐,我沒有...你為什么冤枉我?!我明明好心幫你的~”
“明明就是你...”
沈星野還想再說些什么。
陸沉舟厲聲打斷:“夠了!”
他被高高的辦公桌遮擋了視線,根本看不清地上的情況。
“自己笨手笨腳,還要怪喬喬,趕緊收拾了文件回去吧?!?/p>
陸沉舟不相信沈星野。
沈星野覺得好笑極了,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悶棍。
她死死咬住牙關(guān),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用導(dǎo)盲棍向前探了探,往外走。
許是看到沈星野趔趄的樣子,陸沉舟心里狠狠揪了一下。
可一想到陸家少夫人絕對不能是個瞎子,又很快釋然了。
這樣也好,免得沈星野拿過去來糾纏他。
出了公司大樓,沈星野才扶著墻站住,大口大口呼吸。
她拼命壓下胸口處傳來的鈍痛,朝簽證處走去。
工作人員很快核實完沈星野出示的文件,示意十五個工作日后,可以來取簽證。
十五天。
足夠和這里的一切,做個了結(jié)了。
沈星野回到別墅。
雙手沿著墻面,一點點摸索。
她本以為,這里會是她和陸沉舟未來共同生活的家。
為了讓家更溫馨,沈星野花了許多心思布置。
摸到玄關(guān)處,一些殘留的膠痕。
那里曾經(jīng)掛了許多相片。
一天比一天好起來的陸沉舟。
沿途看到的小花。
墻頭慵懶睡著的貓咪。
小朋友咧著嘴追逐打鬧時拂過的風(fēng)...
沈星野堅信,陸沉舟一定會重見光明,于是她把生活中的所有碎片都記錄下來,等有一天,可以一張一張講給他看。
填補他所有錯過的人間。
自從林晚喬回國,那堵照片墻就被撕了個干凈。
沈星野一路摸過去,她曾經(jīng)布置的許多,都已經(jīng)拆了大半。
她不懂為什么,明明曾經(jīng)的陸沉舟喜歡她布置的一切。
如今的陸沉舟卻不再喜歡。
可現(xiàn)在,她不需要懂了。
沈星野回到自己的房間。
陸沉舟送給她的東西不多。
唯一的一張合照,還是沈星野要捐獻眼角膜前,求著陸沉舟一起照的。
她摸了摸光滑的照片,摸不到陸沉舟笑了沒有。
收拾完東西。
沈星野和衣睡下。
睡到半夜,她覺得身側(cè)一沉。
陌生的香水味熏的她瞬間清醒。
“是我?!?/p>
陸沉舟習(xí)慣性地把頭埋在沈星野頸窩,從背后輕輕抱住她。
車禍后,陸沉舟總是被噩夢驚醒。
休息不好,會嚴重影響康復(fù)進度。
為了能讓陸沉舟睡的安穩(wěn)些,沈星野想了各種辦法。
最有效的,是陪他一起睡。
這一陪,就是四年。
沈星野早就習(xí)慣陸沉舟的呼吸、擁抱和體溫。
林晚喬回來后,他們好幾天沒有一起睡過覺。
陸沉舟突然回來,沈星野反而睡不著了。
“我們這算什么?”
她顫聲問出口。
“和以前一樣,單純的睡覺而已?!?/p>
這幾天,或許是沈星野不在的緣故,陸沉舟始終睡不安穩(wěn)。
聞著沈星野身上熟悉的氣味,陸沉舟很快沉沉睡去。
沈星野睜大空洞的雙眼,再也沒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