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簡介
中小民企“東辰機械”在創(chuàng)始人陳立東的盲目擴張下陷入絕境:新能源配件滯銷、資金鏈斷裂、老客戶流失,連最信任的兄弟企業(yè)都在背后使絆子。陳立東曾寄望于“拍腦袋”決策、成功學雞湯和咨詢公司,卻屢屢碰壁,甚至被逼到抵押廠房的邊緣。
在一次雨夜的絕境中,他偶遇歸元觀的玄明道者。道者以劉備“得諸葛亮而興,失心智而敗”的典故點醒他:企業(yè)困局的根源,在于決策者用“經驗”代替“洞察”,用“意氣”代替“布局”。受此啟發(fā),陳立東不再執(zhí)著于“自己掌舵”,而是放下執(zhí)念,請來被他辭退的技術專家,引入體系化管理,更以“啃硬骨頭”的技術實力打動行業(yè)巨頭。
最終,東辰機械不僅走出危機,更成為高端車企的核心供應商。陳立東終于明白:所謂“智庫”,從來不是某個人或某個機構,而是決策者打破“我執(zhí)”后的開放與敬畏——懂得借人之長,方能補己之短;看清自身邊界,才是破局的開始。
?《智庫》情境介紹
凌晨三點的東辰機械廠區(qū),只有董事長辦公室還亮著燈。陳立東盯著財務報表上刺眼的紅色赤字,煙灰缸里的煙蒂堆成了小山。應收賬款3700萬懸在頭頂,銀行15天后到期的3000萬貸款像把鈍刀,正一點點割著他緊繃的神經。
三天前,他剛被南方最大的新能源車企拒之門外——對方把東辰的樣品扔在桌上,嘲諷“這種精度的配件,只配裝拖拉機”。而今天,合作了十年的供應商鼎盛模具突然斷供,老板王強隔著鐵門冷笑:“你那批圖紙,我們做不了——當年勸你別瞎擴產,你不聽啊?!?/p>
車間里,新上的德國生產線早已停擺,老員工蹲在地上抽煙,眼神里的迷茫像廠區(qū)墻角的青苔,蔓延得無聲無息。陳立東摸出父親留下的“經營圣經”,扉頁“做生意靠膽子和情義”的字跡被汗水浸得發(fā)皺,可此刻,“膽子”成了魯莽的笑話,“情義”成了拖垮他的包袱。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砸在玻璃上的聲音像催命符。他抓起車鑰匙沖進雨里,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不能就這么看著親手創(chuàng)辦的廠子,像煙蒂一樣被掐滅在絕境里。而他沒意識到,這場雨夜的狂奔,會讓他在城郊那座破敗的歸元觀,撞見改寫東辰命運的“棋盤”。?
凌晨三點的風,裹著車間冷卻后的機油味,從半開的窗戶鉆進來,撲在陳立東臉上。他猛地從辦公桌上抬起頭,額角還沾著一張被汗水浸透的便簽,上面是他昨天親筆寫的“擴產計劃緊急會議”,墨跡已經暈成了一團灰黑,像極了此刻他心里的顏色。
辦公桌對面的財務報表,攤開得像具被解剖的尸體?!皯召~款:37,482,561.79元”——這串紅色數(shù)字像根燒紅的鐵絲,死死勒在“東辰機械”的脖頸上。而報表右下角,張梅用紅筆圈出的“銀行貸款到期日:10月15日”,像枚即將引爆的雷管,距離現(xiàn)在只剩十五天。
陳立東摸向桌角的煙盒,手指在空盒里捻了半天,只捏出些碎末。他煩躁地把煙盒攥成球,精準投進三米外的垃圾桶——這手“絕活”是年輕時在車床邊練的,那時他能閉著眼把扳手扔出三米,穩(wěn)穩(wěn)卡在生銹的螺絲上??涩F(xiàn)在,他連眼前這串數(shù)字都“卡”不住。
“咚咚咚”,門被撞得發(fā)顫,李大海闖進來時,腋下夾著的銷售報表邊角都卷了毛。“陳總,南邊那個大客戶……黃了?!边@位跟了他二十年的老兄弟,眼下的烏青比報表上的赤字還深,說話時牙花子都在顫,“他們說咱的新能源配件精度差了三個絲,寧愿從浙江調貨,加錢都不用咱的?!?/p>
“三個絲?”陳立東猛地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濺在報表上,暈開一片水漬,“當年給拖拉機廠做曲軸,差半厘米不也照樣用?這群孫子就是找借口壓價!”他記得三年前在行業(yè)峰會上,那位客戶老板拍著他的肩說“陳總,咱都是苦出身,我信你”,現(xiàn)在想來,那笑聲比車間的噪音還刺耳。
李大海的喉結滾了滾,從懷里掏出個皺巴巴的信封:“這是……這是我剛從家里拿的,我老婆子的養(yǎng)老錢,先頂上員工這個月的工資?!毙欧馍线€沾著點面粉——他老婆在小區(qū)門口開了家饅頭鋪,每天凌晨三點起來和面。
陳立東的眼窩猛地一酸,抓起信封就往李大海懷里塞:“你這是打我臉!”他吼得聲音發(fā)劈,“東辰還沒到要靠兄弟老婆養(yǎng)老錢救命的地步!”可這話剛出口,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是銀行信貸部的王經理,語氣比手術刀還冷:“陳總,剛接到總行通知,你那筆三千萬的貸款,明天開始提前催收。哦對了,評估組上午就到廠里,你準備一下。”
“評估個屁!”陳立東把話筒砸在機座上,塑料外殼裂了道縫,“他們早就惦記著我那片地了!當年求著我貸款的時候,說什么‘黃金客戶’,現(xiàn)在倒好,落井下石!”
李大海突然指著窗外,聲音抖得像秋風里的葉子:“陳哥你看……”廠區(qū)圍墻上,去年剛刷的“打造百年東辰”幾個紅漆大字,不知被誰潑了黑墨,“百年”兩個字糊成了一團,只?!皷|辰”兩個字在路燈下泛著慘光。
陳立東的心像被那黑墨潑了個透。他想起三年前決定擴產時的樣子:在全廠大會上,他站在剛買回來的德國進口生產線旁,揮著拳頭說“別人能做新能源,咱東辰憑什么不能?”當時臺下掌聲雷動,只有總工程師老周扯著他的袖子,低聲說“陳總,咱的設備精度跟不上,得先做小批量試產”。他當時怎么說的?哦,他說“老周你老了,膽子比針眼還小”——現(xiàn)在老周已經被他“勸退”,聽說在浙江一家小企業(yè)當技術顧問,日子過得比在東辰時滋潤。
手機在褲兜里震動,是女兒陳曦發(fā)來的微信:“爸,媽讓你別熬了,她燉了湯?!焙竺娓鴤€哭臉表情。陳立東點開女兒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昨天發(fā)的:“同學爸爸的公司上市了,爸媽帶她去歐洲游學?!彼⒅菞l朋友圈看了半晌,突然覺得喉嚨里堵得慌,像吞了塊沒嚼爛的鐵。
他從抽屜里翻出個泛黃的筆記本,是父親留給他的。父親當年在國營廠當倉庫管理員,一輩子沒做過生意,卻在筆記本第一頁寫著“做生意,三分靠膽,七分靠看”。他以前總覺得這是老思想,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三年所謂的“膽”,不過是閉著眼往懸崖里跳。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晨霧裹著車間的鐵腥味飄進來。陳立東看著煙灰缸里堆積如山的煙蒂,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煙蒂橫七豎八地擺著,像一個個被自己踩碎的腳印——從技術骨干到小老板,從年入百萬到瀕臨破產,他以為自己走的是上坡路,其實早就在岔路上越走越遠。
“大海,”他突然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鐵板,“你知道城郊那座歸元觀嗎?”
李大海愣了:“就是那個說你‘德不配位’的老道?去年你還說要砸了他的卦攤?!?/p>
陳立東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拉鏈拉到一半卡住了,他用力一扯,拉鏈崩飛了出去?!叭タ纯?。”他推開門,晨光刺得他瞇起眼,“說不定那老東西,真有我不懂的道理?!?/p>
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他的腳步聲在回蕩,像在敲一口沒人應的鐘。他不知道,此刻辦公室的電腦屏幕上,張梅剛發(fā)過來一封郵件,標題是“關于引入管理咨詢公司的初步方案”,而他的手機里,還有一條未讀短信,來自一個陌生號碼:“陳總,我是老周,有些話想跟你說,關于東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