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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劍上下 枯木于逢春 120469 字 2025-08-21 02: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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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姜叔耕的老人在買下莫渝那條花鰱之后,沿著小鎮(zhèn)西漁街道往南而去。

老人畢竟上了年紀,先開始還能輕松拎著那尾大魚,走著走著,最后也只能拖著花鰱的半個身子前行。

而這十幾斤重的胖頭花鰱實在太過顯眼,所以時不時,迎面而來三兩位小鎮(zhèn)的熟人,有人問這花鰱哪來的?也有人問這花鰱賣不賣?

老人像是心思重重的低著腦袋,沒有理會,惹得幾位老熟人議論紛紛。

在路過漁福街一家招牌寫著“姜記”的酒館,老人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多做停留,接著繼續(xù)向南而去。

直至走到第六道巷子的拐角處,老人這才拐了進去,直至走到一處平平無奇的青瓦房,這才停下。

老人掏出鑰匙,打開木門,進入小院之中,只見不大的小院中,密密麻麻的十幾口大缸分散在四周,幾乎占滿了整個小院。

老人熟練的把手中那尾花鰱扔進其中一口大缸之中,本來奄奄一息的花鰱,入水之后,眨眼間便在水缸中撲騰翻滾起來,濺起一陣的水花。

老人低頭看了一眼后便收回視線,又把目光投向小院右側小屋一扇緊閉的木門上。

老人走到門前,敲了敲門,無人回應,推開門后,里面空無一人,只有一張黃紙,靜靜放在小屋方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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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趙昱分別后,身背魚簍的莫渝,剛剛走至漁祿街,便順著漁祿街往北行,直至穿過小鎮(zhèn)北面的大牌坊,再走過那座木橋,少年又回到了眸子河旁的堤壩上。

眼見堤壩之上四下無人,少年為了驗證心中猜想,從懷中取出一根細繩,把半干的頭發(fā)簡單束起,緊接著把身后的魚簍放在地上。

隨后莫渝身子直直的站立,雙手握拳,兩拳相對,拳背朝下緊貼著腹部。

莫渝張開嘴巴,深深的大吸了一口氣,雙目緊閉,隨后少年站在堤壩上便是一動不動了。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少年睜開雙目,然后身軀也立馬動了起來。

莫渝做了幾個奇怪的動作,要么雙手展開,一左一右向前推掌,要么是雙手齊齊上揮拳。腿上的動作也不一樣,時而邁步,時而跳步。

又突然停下站立,腰部俯身向后彎曲,直至頭部貼到地面又回直身軀彎腰向前。

又或是單腳腳尖點地,雙手展開。又或是單手支撐倒立而起。

接連十幾個不同的動作,時快時慢,如此反復。

少年像是在打一套沒什么章程的拳法,就這樣連續(xù)了做了三遍這樣奇怪的動作后。莫渝終于再也堅持不住,直接趴在了地上,趕緊張開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

看似簡單的幾個動作卻讓莫渝氣喘吁吁,額頭上已然掛滿了汗珠。

趴在地上的莫渝看著地上被汗水打濕的黃土喃喃道:“果不其然,一千一百二十個數(shù),比之前多了整整八十個數(shù)?!?/p>

莫渝撐著身子,坐在地上,口中又是自言自語道:“本來今日在這河里,若不是想起了這閉氣的功夫,那花鰱趁著我換氣的功夫就要溜走的?!?/p>

“只是實在沒想到這閉氣功夫在水中有如此奇效,這月許未曾長進的閉氣法今個倒是大有長進了?!?/p>

帶著一絲欣喜的莫渝翻身站了起來,抬頭看看時辰,莫渝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背起魚簍就朝著堤壩東邊跑了起來。

足足兩刻鐘后,首先映入少年眼簾的便是一片青山,站在堤壩上,就能看到山腳下有幾處還在冒著炊煙的房子。

其實從西漁到東漁最快的路程是直接從兩處中的水田里翻過,然后沿著大片的田埂也能直接到西漁,比起從堤壩上繞路要快一半。

只是前兩天剛下過一場大雨,走在田埂上,一腳下去,能踩進半尺深。

從堤壩上下來,有一條直通東漁的小道,沿著小道一直走,東漁零零散散的宅子也慢慢從模糊到清晰。

雖然都是同屬漁龍鎮(zhèn),但東漁的宅子與西漁恰恰相反,不光是建的不如西漁好,多是一些土坯房。而且沒有什么章程。東一處西一處的,主要也是因為東漁地勢高低不平,再加上南邊有成片的大山相連,所以東漁的村民住的都比較分散。

莫渝一路順著小道向南,途中路過七八家宅子,有青磚黑瓦的宅子,也有一些年久失修倒塌的土坯房。

又翻過了一處稻場,直至走到位于東漁東南角落的一處山腳下的三間土坯房停了下來。

三間土房前有一個小院,用一塊塊石頭壘起的一人多高的圍墻。

當中有一個竹門,門頭之上是用稻草搭建的一個屋檐,竹門沒有鎖,用一根麻繩拴著。

莫渝解開繩子的死結,推開竹門進了小院。小院四四方方,當中一條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直至主屋。

院子東側,有一個不到半丈大的,方方正正的大坑,里面灌了大半坑水,旁邊還有一個大半人高的水缸。

這也是少年洋洋得意之處,一般來說,在小鎮(zhèn)買賣漁獲,若是活魚按照市價即可??扇羰撬吏~,最少要掉兩成的價格,所以莫渝捉到一些還沒賣出的魚,都是先放養(yǎng)于這小院之中的水池中。

西側則栽種了兩棵榆錢樹,兩棵榆樹之間有一根竹竿橫架在半空,上面晾曬了兩三件灰麻布衣,掛著一雙草鞋。

進了院子莫渝直奔東側水池旁,仔細數(shù)了數(shù)魚池里的數(shù)量,看到一個沒少,也一個沒死,臉上不覺露出了笑容。

莫渝緊接著脫了布鞋,挽起褲腿,便跳進水池里。

少年目光輕掃了一眼水池,隨之長吸了一口氣,接著兩只手同以極快的速度向水中抓去。

眨眼功夫,莫渝兩只手便伸出了水面,手上也多了兩條約莫四五斤的草魚。

接著便扔到小院內,然后又是同樣的動作做了一次,又抓了兩條相同大小的草魚后。莫渝滿意的雙腿同時發(fā)力,一躍而起從魚池中跳了上去。

看了看地上的四條還在甩尾的草魚,莫渝轉身取下背后的魚簍,打開蓋子,把今天僅剩的幾條昏過去的魚都倒進了魚池里。接著又用水草把地上的四條草魚單獨綁了起來,然后扔進了魚簍里。

隨后莫渝背起了魚簍出了小院,栓好竹門便往東而去,不到百步就走到一處位于山腳下的宅子停了下來。

跟莫渝家差不多大,也是一樣的三間瓦房帶一個小院,不同之處在于三間皆是青磚壘砌,反倒是小院隨意用籬笆圍了起來。

小院木門上了鎖,只有一個木牌子掛在鎖上,上面寫著“上山采藥“四個大字,看了一眼木牌子,莫渝接著便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約半炷香的功夫,走至兩家挨著的青磚宅子前停了下來,兩家宅子高低大小樣式幾乎大差不差。

莫渝從背后魚簍中拿出來一條綁好的草魚,然后走到靠東的宅子敲了敲大門。

沒幾個呼吸的功夫,腳步聲響起,“嘎吱一聲”,就見一個大概四十上下,留著一字胡須,臉型有些消瘦的中年漢子開了門。

看著提著魚的滿臉笑意的少年,消瘦漢子沒有感到意外,一臉無奈的說道:“莫渝小兄弟,上次送的魚還沒吃完呢,就在院里曬著呢,這次的你還是拿回去賣錢或是留著自己吃吧!”

莫渝聽完微笑道:“沒事的向叔,今個我運氣不錯,捉了條大魚,賣了個好價錢!”

“再說,我那魚池子里還多著呢,這條是我剛剛逮出來的,你看還活蹦亂跳的,新鮮著呢!放點酸菜做道酸菜魚最合適不過了!”

不容消瘦漢子拒絕,莫渝硬是把魚塞到男子手里,接著便問道:“從北叔在家不?”

見硬是拗不過少年,收下那條草魚的消瘦漢子望著隔壁院門,有些沒好氣的說道:“肯定是在的,大中午的,這么曬的太陽,那好吃懶做的東西不在家能去哪?”

漢子剛說完,就聽到隔壁宅子開門聲響起,也走出來一個稍顯年輕,身穿藍色布衣的青年男子。

兩人之間神色有七八分相似,唯一不同是后者臉部更加圓潤,更富態(tài)一些。

見到莫渝,圓臉青年邊往莫渝身邊走,口中還帶著一絲埋怨的問道:“莫渝,你小子,每次都是先敲大哥的門!怎么,今個沒有我的份?”

莫渝笑著回道:“從北叔,少誰的也不會少你的,我剛剛就在問你在家不在呢!”

剛走到莫渝身邊的圓臉青年,直接伸出一只手,接著說道:“魚在哪呢?給我就行?!?/p>

看著圓臉青年如此舉動,站在一旁的消瘦漢子直接怒罵道:“你個不懂事的東西!竟然還敢直接要上了,是不是覺得別人給你送魚是理所應當????!?/p>

圓臉青年淡淡的回了一句:“大哥,本來就是理所應當?shù)陌?,咱倆幫這小子忙前忙后那么久,給咱送點魚不是應該的嗎?”

看著圓臉青年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中年男子直接瞪眼罵道:“混賬東西,你是怎么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的?”

“先不說這,我前幾日好不容易托人給你找的在一家酒館后廚打雜的活計。本想讓你慢慢學個手藝,你倒好,你這干了兩天又待在家了,我看你是越來越放肆了!今天我非要代替爹娘教訓你一頓!”

消瘦漢子說完竟然直接拿起大門前的一根掃把,掄起掃把朝著圓臉青年打去。圓臉青年一時躲閃不及,被掃把抽到后背,疼的圓臉青年齜牙咧嘴的叫喚起來。

圓臉青年和消瘦漢子是一對親生兄弟,祖姓向,身形消瘦的是哥哥,名從南,圓臉的則叫做向從北。

兩人之間大概差個七八歲,兩兄弟在前幾年母親去世后就分了家。

哥哥是個做木匠活的,打的一手好家具,育有一兒一女,妻子也是鎮(zhèn)上老老實實的本分莊稼戶,姓徐。

弟弟向從北到現(xiàn)在還未成家,也是在于他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性子,鎮(zhèn)上很多行當都干過,做過酒樓跑堂,也做過牙行的伙計。

都是干幾天,要么嫌累,要么嫌苦,皆是撂了挑子,如今僅僅靠著分的幾畝薄田過日子,時常還要找哥哥救濟。

至于向從北說的幫忙卻是真的,現(xiàn)在莫渝住的三間土坯房是在少年不到十歲那年開始建造的,用時將近一年之久。

因為要用夯土營造,那時候莫渝年紀還尚小,就算每天早出晚歸去捕魚,漁獲卻還是少之又少,所以沒余著什么錢。

既沒錢買建造材料,也請不到修建夯土房的工匠。向從南卻是看著同村之誼,帶著弟弟每天幫著莫渝夯土,搭柱,蓋瓦。

包括房梁所用木頭都是向從南兩兄弟在后山伐來,一根根抬出來的。

瓦片則是趙昱家在東漁的老宅倒塌后殘存的。趙昱的母親說不要了之后,少年一片片的把一些完好無損的撿回來的。

而在蓋好三間房后,向從南又是悄悄做了一架木架子床,說是作為喬遷之喜送給了莫渝。

而少年在十歲之前住的僅僅是一間茅草屋。

隨著少年慢慢長大,捕魚的手藝也越來越熟練,每次漁獲多時,莫渝都會來給向家兩兄弟送魚。有時六七天一送,最遲半月一送,周而復始,送了一年多的時間了。

眼看即將那把掃把將再次落在圓臉青年身上,莫渝只好單手按著掃把,開口說道:“向叔,其實從北叔說的不錯,小子我給您倆送魚,您就當做晚輩的孝敬,安心收著便是?!?/p>

“若是沒有您兩位,小子我現(xiàn)在還睡著茅草屋呢!”

向從南聽完少年的話,又看著不成器的弟弟,長嘆一聲,還是放下了掃把,對著莫渝說道:“哎,你這又是何苦呢?”

莫渝像是答非所問的回了一句。

“不苦的。”

在少年心中,只覺得“報恩遠遠不嫌早,報恩遠遠不覺夠”。

說完莫渝就從魚簍里拿出兩條草魚,遞給了挨了一掃把的圓臉青年手里。

向從北大方接過兩條胖嘟嘟的草魚,摸了摸肚子,沒皮沒臉的說道:“得嘞!這頓打挨的也值!看來肚子晚上有福了,今個能開個葷打打牙祭了。”

眼看著拿著魚就要轉身就要回家的弟弟,向從南又是氣不打一處來,立馬大聲對著向從北喝問道:“別人大老遠的送魚給你吃,你連句道謝都沒有嗎?小時候上的幾年學塾都上狗肚子去了嗎?”

不敢再惹哥哥生氣的向從北,一臉笑嘻嘻的拱手對著莫渝說道:“謝了!莫小子?!?/p>

隨著向家老二咔的一聲關門聲,莫渝便轉身對著向從南說道:“向叔,你也回去吧,我還得再往西邊跑一趟呢!”

向從南聽聞,轉而面露難色的勸道:“非得去嗎,不去不行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家的情況,算命先生都說了,克薄之命!見而遠之??!”

鄉(xiāng)下人不怕苦,不怕累,唯獨怕這個,算命先生所說的命,既怕即信。

莫渝知道向從南所說的意思,搖了搖頭肯定的說道:“不礙事的,再說小子我也從來不信這個?!?/p>

“我先過去了向叔。”

莫渝說完便轉身,繼續(xù)背著魚簍向西北走去,直到走到東漁的最大的一片空曠地才停下。

入目是一個大宅院,占地相比較東漁其他家的宅子,著實不小,光是院墻都是數(shù)十丈之寬,用的還是上等的白漆。

一眼望去,宅院房頂皆是青色的大塊瓦片覆蓋,門前有一對抱鼓石,朱紅色的大門上面有兩個鐵制的圓環(huán)。

原本大門上還有著一處牌匾,現(xiàn)如今也是被主人去了下來。

走到大門前,莫渝拿起一個鐵環(huán)敲了敲門,隨后等了半盞茶的功夫,未見沒有任何動靜。

莫渝只好又拿起鐵環(huán)重敲了幾遍,不出片刻,朱紅色的大門先是慢慢敞開一條縫,接著完全打開。

從朱紅色大門里走出來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女子下巴尖尖的,臉龐雪白,個子不高。

頭發(fā)高高的盤起,梳了個一字頭的髻,用兩條彩繩束著。

女子上身穿著淺紫色的短衣,下身則是淡粉色長裙,外面套了一件對襟長衫。

粉裙女子的姓不多見,姓紅名豆,生于佑寧二十年的七月十五。

名字是其父親娶的,取自紅豆生南國,現(xiàn)如今和莫渝一樣也是個孤兒。

與莫渝不同的地方在于,少年自小便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而紅豆雖然其母親早逝,但其父卻還是陪伴了紅豆十來年的光陰。

提起紅豆的父親,在漁龍鎮(zhèn)也算得上家喻戶曉的人物了。

其父叫做紅子祿,紅家是鎮(zhèn)上是有名的書香世家,因其常年樂善布施,所以紅家在小鎮(zhèn)的名聲極好。

紅家祖上自有族譜算起,出過七位進士,最大的官做到了一郡之守。

到了紅子祿這輩卻是一脈單傳,所以紅家所有的心血和希望也都全部傾注在紅子祿身上。

年幼的紅子祿也是不負眾望,三歲識字,六歲能作詩,不到十四歲便通過了院試,得了秀才的功名。

在外人眼里本該一帆風順的天才神童,卻屢屢秋闈碰壁。

接連參加七屆鄉(xiāng)試,都是鎩羽而歸后,終是在佑寧二十三年高中,中了個舉人的功名。

雖然第二年的會試還是落榜,但半年后卻得到一個外放知縣的補缺名額。

就在紅子祿準備走馬上任之際,卻是突發(fā)惡疾,莫名的吐血,接著臥床不起。

后雖尋訪名醫(yī),皆言無藥可醫(yī),只能靠著名貴湯藥吊命。就在這長達八年的湯藥侍奉下,紅子祿終是不忍疾病纏身,只給年僅十一歲的女兒留下一封遺書,便投河自盡了。

最后連個尸首都未能尋到,事后只是立了個衣冠冢。

鎮(zhèn)上人每每談起紅子祿,只用十二個字便概括他的一生。

少年出鳴,中年得名,老年無銘。

而莫渝與紅豆的相識還是在八年前,佑寧三十一年春分的那一天。

不到七歲的莫渝趴在書院的一間窗戶邊聽著里面的先生講課,正當為一句圣賢之說感到疑惑時,身后卻輕輕傳來一女子的聲音。

“小弟弟,干嘛呢?是在偷師嗎?”

年幼的莫渝聽到此話就好似偷東西被人現(xiàn)場抓包一樣,當時臉色瞬間炸紅。

就在莫渝不知所措,遲遲不敢回頭的時候,身后又卻是傳來一陣溫和的言語:“里面先生教的可聽得懂?若有哪句不懂的,給我說說,我看能不能給你做個解釋。”

莫渝這才回頭,便見到了一位身穿大紅衣袍的姑娘,臉圓圓的,雙手背在身后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臉色臊紅的莫渝聽完這番話,眼中泛起了光亮,一五一十的把心中的不解告訴了紅豆。

紅豆因其生與詩書之家,紅子祿自小對其也是傾囊相授,年紀雖不大,但早已熟讀四書五經(jīng),所以對于年幼莫渝的問題也是盡數(shù)解答。

就這樣,每到莫渝有不會寫的的字,不懂的文章都會去請教紅豆。一來二回,兩人也彼此熟悉。

也就是在那一年末,紅豆的爹投河自盡了。

從此,女子再未穿過紅衣,小孤兒身邊也多了一個大孤兒。

莫渝眼前的這所紅府宅院,少年也進去過幾回,雖然外面看著富麗堂皇,里面卻是空空如也的,甚至連個像樣的家具都很少見。

其因還是在于紅豆父親的怪病,吊命所用之所需都是些名貴藥材,甚至有些藥材在小鎮(zhèn)根本買不到,還要托人從別處購來,所以短短幾年時間紅豆不但但是花完家里數(shù)代積攢的銀錢。

就連祖?zhèn)鞯陌佼€良田和母親留下來的一些金銀首飾都是變賣一空,家里的四五個仆人也是早早遣散。只留下一所世代紅家人居住的宅院,至今紅豆一人居住。

其實在紅子祿死后鎮(zhèn)上就有人看上了這所宅院,出了一個很高的價格,紅豆都沒有賣。之后哪怕日子過得再苦再難,紅豆也沒想著賣這所宅子。

鎮(zhèn)上人都說紅豆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而紅豆告訴莫渝的說法是,宅子在,對父親的念想也就還在。宅子沒了,念想沒了,家也就沒了。

在這之后,學院的山長看著少女獨自一人,念其生活不易。就在書院給少女安排了一個整理書籍,打掃書院的差事,銀錢雖不高。卻也讓紅豆有了生存之本。

回想著過往,莫渝有些愣神。等到粉裙女子走直自己面前,少年才回過神來。

看著初識比自己高半個身子,現(xiàn)如今比自己矮半頭的紅豆姑娘,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粉裙女子看著發(fā)呆的莫渝,突然噗呲一笑道:“莫渝,想什么呢,敲了我家的門,怎地又不說話呢!今個借書來的還是來請教學問來的?”

莫渝回過神來,連忙說道:“紅豆姑娘,我是來給你送魚的,今天我運氣好,漁獲還不少呢!”

莫渝說完回身拿出魚簍最后一條草魚,遞到面前的粉裙少女跟前。

紅豆沒有接下少年手里的那條草魚,只是望著莫渝嘆道:“哎!到如今還是不肯叫我一聲姐姐嗎?”

“剛認識那會,你每次可都是姐姐長姐姐短的叫個不停啊!現(xiàn)在好了,長大了,識的字多了,懂得的道理也多了,來的次數(shù)卻是越來越少了!”

“往后再年長些,有了喜歡的姑娘,估計是更不會認我這個老姑娘了吧!”

“我可真是命苦啊。估計到死都聽不到你叫聲姐姐了吧!”

說完粉裙女子還故作抹淚似的用雙手揉擦眼睛。

看著紅豆姑娘這般模樣,莫渝只好干笑兩聲說道:“紅豆姑娘可不老,只比我大了不到四歲,還年輕著呢!”

而關于少女如此固執(zhí)的讓莫渝叫姐姐的想法,從認識到現(xiàn)在一直如此,莫渝如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少年不愿如此稱呼的原因也很簡單,原因只有兩點。

一是怕大孤兒身邊多個小累贅。

更怕自己哪天死了,紅豆姑娘又要再經(jīng)歷一次喪親之痛。

粉裙女子眼看自己扮可憐少年沒有反應,也不再裝了,忽而臉色一冷,對著莫渝沉身問道:“現(xiàn)如今也就你敢來我家,以往與我家有來往的,甚至受過我家恩惠的,現(xiàn)如今聽說我這克薄之命,皆是不敢來了?!?/p>

“莫渝,你也是福薄之人!你就不怕我害的你短命嗎?”

紅豆所說的克薄之命,是鎮(zhèn)上一個游方道士嘴里傳出來的。

起因大約在近一年前,紅豆剛年滿十八歲,西漁有家裁縫鋪子,鋪子東家姓周,家境還算殷實。

周家有個小兒子即將年滿二十,還沒娶媳婦,就找了一個媒婆上紅家說親。

男未婚女未嫁,再加上紅豆父母已亡,紅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何況聽聞那周家兒子雖未考取功名,但也算個讀書人,這樁婚事很容易就此說定。

可就在周家送來一只大雁作為訂婚信物后,那周家公子卻突發(fā)高燒,上吐下瀉不止。

找了大夫,開了藥,接連病了好幾天,未能有所好轉。

恰巧碰到了一位游方道士,周家就請到家中做了場法事,之后那周家兒子才慢慢好起來。

事后周家又找了那道士拿著紅豆的生辰八字算了一卦。道士看完,張嘴就說,紅豆乃克夫,克父母,克命薄之人。

至此那周家就再也沒有任何音訊傳來,這樁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此事也是一傳十,十傳百的流傳開了,甚至別有用心之人,說此女本就是在中元節(jié)誕生,已是不詳,再加上母親早逝,父親自盡,皆源于紅豆。

仿佛所有的天大罪過都歸功于一個女子身上。至此,小鎮(zhèn)之人,也是慢慢與紅家,與紅豆疏遠了起來。

莫渝面對紅豆所說的克薄之命,卻是淡淡的笑笑說:“我不信,你也不是,所以我不怕!”

聽到少年如此肯定的回答,紅豆眉頭舒展,神色再度反轉,捂著嘴邊笑邊說道:“呵呵呵,你不信就好,算姐姐我這幾年沒有白教你學問!”

紅豆姑娘神情猶如這夏日時節(jié)一般,變幻莫測,莫渝也早已習慣。

忽而看見紅豆頭上高高盤起的發(fā)髻,轉而對著粉裙女子說道:“紅豆姑娘,那周家既然已經(jīng)悔婚了,你又何必盤起這已婚婦人發(fā)髻?”

莫渝如此發(fā)問,也是源于,按照小鎮(zhèn)這邊婚嫁習俗來說,出嫁的女子在婚后就會在把頭發(fā)盤起,梳起各種各樣的發(fā)髻。

紅豆摸了摸頭上發(fā)髻,笑著說道:“你倒是個眼尖的,那周家雖然悔婚,但紅豆自小受父親教導,四歲背女誡。而我也已收了那條大雁作為定親信物,紅豆既然生于紅家,那就不能將此作為兒戲?!?/p>

莫渝本想開口再勸,又被紅豆揮手打斷道:“好啦好啦,知道你有關心我這份心就夠了!

“紅豆雖讀女誡,但卻不是什么古板之人,這髻我只留一年,如今還剩兩個多月。這期間周家若是想通了,主動上門一趟,紅豆還是周家兒媳。若是兩月后沒個信,那此狀婚事也就此作罷,我再梳回尋常女子頭發(fā)即可?!?/p>

不給少年說話的功夫,紅豆又指著少年拎著的那條魚追問道:“其他的先不提了,說說?除了我這,你前面還給幾家送過魚了?”

莫渝想也沒想,老實回道:“沒幾家啊,就趙昱家和向家兄弟兩家?!?/p>

聽完莫渝說沒幾家,紅豆立馬叉著腰,氣鼓鼓地說說道:“喲,還沒幾家?口氣倒挺大!你又不是什么大家大戶的,真把自個當做善財童子了?。 ?/p>

眼看莫渝低著腦袋,遲遲沒有回話,紅豆接著又是語重心長的輕聲接連說道:“書上雖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話不假,可書上又說凡事要量力而行。你呢,我是知道的,剛認識那會衣服的都是縫了又補,補了又縫?!?/p>

“現(xiàn)在你的日子只是剛剛有點好轉,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家,報恩也不是這么個報法,凡事都有個限度,萬萬不至于如此!”

“你還小,以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聽我的,攢點錢買幾畝良田,做點買賣,等再年長兩年,有了立身之本,娶個媳婦比什么都強?!?/p>

“不要嫌我啰嗦,我也是為了你好,以后不許再做散財童子了!你若是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我打心底為你高興,相信你的父母亦是如此!”

少年聽完,抬頭望著青天。雖不再言語,可心中卻在默念。

“散財散財,既是善財。”


更新時間:2025-08-21 02:0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