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鬧鐘還沒響，夏矜就醒了。一想到要和程憶寒一起去學(xué)校，還要吃她帶的早飯，昨晚的那種社死感又涌了上來。
她磨磨蹭蹭地洗漱，換衣服，對著鏡子檢查了好幾遍，才深吸一口氣，抓起書包下了樓。
剛推開單元門，清晨微涼的空氣撲面而來。夏矜一眼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安靜地站在樓前的梧桐樹下。
程憶寒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色飄帶襯衫，下身是高腰直筒西裝褲，身姿挺拔，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身上灑下斑駁的光點。她微微低著頭，似乎在看手機(jī)，連側(cè)臉都過分的美麗。
夏矜不知是緊張還是怎么，心跳漏了一拍，腳步下意識的放輕了些。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程憶寒抬起頭，目光落在夏矜身上。她收起手機(jī)走了過來。
“早。”程憶寒的聲音帶著早起的微啞。
“早…早上好?！毕鸟媾ψ屄曇袈犉饋碜匀弧?/p>
程憶寒沒說什么，只是將一個還帶著微微熱氣的紙袋遞到她面前，里面透出誘人的面包和牛奶香氣。
“給，早起的獎勵。”她動作自然。
夏矜愣愣地接過來，指尖相觸，溫?zé)岬挠|感傳來，夏矜趕忙將袋子拿過來小聲的道謝。她低頭打開紙袋，里面是一瓶溫?zé)岬呐Ｄ毯鸵粋€看起來就非常用心的三明治，還抹了一層她喜歡的蛋黃醬。比她平時在便利店買的精致太多了。
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頭，沖淡了早起的困倦，她再次向程憶寒道謝，“辛苦了，你吃過了嗎？”
“嗯，不用再道謝了?！背虘浐卮鸬溃疽馑呑哌叧?。
兩人并肩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陽光將影子拉得很長。夏矜小口小口地咬著三明治，溏心蛋煎的剛剛好，配菜也很合胃口，搭配溫?zé)岬呐Ｄ?，整個胃都舒服熨貼起來。
吃著吃著，一個疑問后知后覺的冒了出來。
“那個…程憶寒，”夏矜咽下嘴里的食物，忍不住側(cè)頭看向程憶寒，眼神帶著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早八的？”她們專業(yè)不同，年級也不同，課表應(yīng)該不互通才對。
程憶寒也轉(zhuǎn)過來看她，腳步?jīng)]停，語氣淡淡的：“不是你自己發(fā)朋友圈說‘明天要上早八，殺了我吧’？”
夏矜：“?。。 ?/p>
她猛地嗆了一下，咳嗽起來，臉憋得通紅。她是在昨天下午看見課表的時候發(fā)了一條充滿怨念的朋友圈。
所以，程憶寒是看到了她發(fā)瘋的朋友圈？！這個認(rèn)知讓夏矜的耳尖都開始微微發(fā)燙。
這對嗎？她一直以為程憶寒這種2G網(wǎng)根本不會刷朋友圈，或者刷了也當(dāng)沒看見。她發(fā)的那些碎碎念念和發(fā)瘋抽象文案，從來沒想到有一天程憶寒會看見，更別說還一字不差的記住了！
夏矜在心里瘋狂吐槽：你又不給我點贊評論，我怎么知道你居然會看！還看的這么仔細(xì)！都背下來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夏矜腦子一抽，脫口而出：“那…你要我課表嗎？”
意識到自己又口出狂言，夏矜恨不得立刻收回這句話。
程憶寒的腳步似乎頓了一下，目光落在夏矜寫滿尷尬的臉上。她沉默了兩秒，就在夏矜以為她在懷疑自己有病時，程憶寒卻點點頭，略帶一絲遲疑，輕聲地說：
“要？”
夏矜：“……”真是騎虎難下，天天給自己挖坑??？！主動給人家課表干嘛？顯得你很期待她關(guān)注你一樣！
她只能硬著頭皮，拿出手機(jī)，在收藏里找到自己的電子版課表，點開程憶寒的聊天框發(fā)送過去。全程沒有抬頭看程憶寒的表情，只覺得臉燒的厲害。
手機(jī)消息提示音響起。
程憶寒拿出自己的手機(jī)，點開看了一眼那張花花綠綠的課表。夏矜偷偷用余光瞟她，只見程憶寒的嘴角似乎微微向上彎了一下？
雖然那弧度很淺，轉(zhuǎn)瞬即逝，但夏矜確定自己沒看錯！
“你笑什么？！” 夏矜像被踩了尾巴，瞬間炸毛，兇巴巴地瞪著程憶寒，試圖用氣勢掩蓋自己的心虛，“禮尚往來！你把你的課表也發(fā)給我！”
程憶寒收起手機(jī)，看向她，眼神還帶著殘留的一絲笑意，語氣帶著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陳述：
“其實，課表在澄大生活A(yù)PP上都可以查到。輸入學(xué)號姓名就行?！?/p>
夏矜：“…………”
澄大生活A(yù)PP！她怎么忘了這茬！所有學(xué)生的公開課表都能查到！她剛才主動發(fā)課表的行為算什么？算她蠢嗎？
“程憶寒！” 夏矜又羞又惱，氣鼓鼓地吼了一聲，猛地甩開步子，蹭蹭蹭往前快走了好幾步，故意拉開了和程憶寒的距離。她現(xiàn)在只想離這個讓她頻頻社死的罪魁禍?zhǔn)走h(yuǎn)一點！
程憶寒看著那個像只炸毛小獅子一樣沖出去的背影，眼底的笑意終于不再掩飾，清晰地漾開。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不緊不慢。
這時，夏矜口袋里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
她氣呼呼地掏出手機(jī)，點開一看。
消息正是來自身后這個惹她生氣的罪魁禍?zhǔn)住?/p>
夏矜點開對話框，發(fā)現(xiàn)程憶寒發(fā)來一張圖片——她的課表截圖。
緊接著，又一條消息跳出來：
【程憶寒：別生氣，中午想吃什么，我請你。】
夏矜看著屏幕上那張清晰的課表截圖和那句帶著點哄人意味的“別生氣”，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剛才那股沖天怒氣，像被針戳破的氣球，“噗”地一下泄了大半。她盯著程憶寒發(fā)來的消息，臉頰上的熱度還沒完全褪去，但嘴角卻不受控制地，悄悄向上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她沒回復(fù)，只是把手機(jī)按滅，攥在手心。清晨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手里的早餐袋子似乎還殘留著程憶寒指尖的溫度。
—————————
中午下課鈴剛響，夏矜就抓起書包，沖出教室，直奔和程憶寒約好的致遠(yuǎn)樓樓下。陽光正好，她站在樹蔭下，一邊應(yīng)付林念笙的消息轟炸，一邊時不時抬頭張望程憶寒可能出現(xiàn)的方向。
就在這時，兩個穿著籃球背心的男生晃悠著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高個子的，帶著點自以為很帥氣的笑容，直接湊到夏矜面前。
“嗨，同學(xué)，等人?。俊备邆€子男生開口，語氣帶著點熟稔的輕佻。
夏矜皺了皺眉，不太想搭理，只冷淡地“嗯”了一聲，往旁邊挪了一步，繼續(xù)看手機(jī)。
“哎，別這么冷淡嘛?！绷硪粋€稍矮些、但更壯實的男生也湊了上來，嬉皮笑臉地說，“你就是論壇上的那個夏同學(xué)吧，你和程憶寒學(xué)姐關(guān)系挺好吧？”
夏矜心里警鈴微作，警惕地抬眼看向他們。
高個子男生立刻接話：“對啊對??！程學(xué)姐可是我們好多人心目中的女神！那個……同學(xué)，能不能幫個忙？把程學(xué)姐的微信推給我們唄？”
他搓著手，一副“事成之后必有重謝”的樣子，“你放心，成了絕對請你吃大餐！地方你挑！”
夏矜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像淬了冰。她收起手機(jī)，站直身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聲音清晰而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拒絕：
“不需要。我不可能把程憶寒的微信推給別人?！?/p>
她的拒絕干脆利落，沒有一絲轉(zhuǎn)圜余地。
兩個男生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直接強(qiáng)硬，臉上那點笑容僵住了。高個子男生有點掛不住面子，語氣也帶上了點不爽：
“嘖，同學(xué)，幫個忙而已嘛，又不會少塊肉！多個朋友多條路，我們認(rèn)識一下程學(xué)姐對你有啥壞處？”
“就是，”壯實男生幫腔道，眼神在夏矜身上掃了掃，帶著點不懷好意的打量，“要不這樣，我們不問程學(xué)姐了，加個你的微信也行？中午有空沒？請你吃飯？”他說著，甚至想再往前湊近一步。
夏矜只覺得一陣反胃。這種糾纏不清、自以為是的行為讓她極度不適，心里的火氣蹭蹭往上冒。她剛想爆發(fā)，用更嚴(yán)厲的語氣讓他們滾蛋——
一個冰冷、強(qiáng)硬、帶著不容置疑威嚴(yán)感的聲音，如同冰錐般刺破了空氣，從她身后傳來：
“她不需要你們的飯?！?/p>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
只見程憶寒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她身后幾步遠(yuǎn)的地方，整個人氣場全開。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銳利如刀，帶著實質(zhì)的寒意，冷冷地掃過那兩個男生，讓他們瞬間噤聲。
程憶寒的目光甚至沒有在他們身上多停留一秒，仿佛他們只是礙眼的灰塵。她徑直走到夏矜身邊，非常自然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夏矜的手腕。力道不輕，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保護(hù)意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
“離她遠(yuǎn)一點?！背虘浐穆曇粢琅f冰冷，對著那兩個男生，丟下最后一句警告。然后，她不再看他們一眼，拉著還有些發(fā)懵的夏矜，轉(zhuǎn)身就走。
夏矜被程憶寒拉著，手腕處傳來她微涼而有力的觸感。她看著程憶寒緊繃的側(cè)臉線條和抿緊的唇，心里那點被騷擾的煩躁和惡心感，被一種奇異的安心和一絲絲悸動所取代。
程憶寒剛才的樣子，有點…颯！那種冰冷又強(qiáng)硬的保護(hù)姿態(tài)，逐漸和夏矜記憶中的樣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