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如遭雷擊，踉蹌后退幾步，跌坐在龍椅上，他雙手捂住臉，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我的兒！”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全身甲胄的將士大步走入殿中，單膝跪地。
“陛下，秦王李世民謀反，太子，齊王鎮(zhèn)壓，秦王已被誅殺，太子也身死，齊王恐驚擾圣駕，特派末將前來護駕?！?/p>
李淵抬起頭，眼中滿是絕望和憤怒。
“護駕？好一個護駕！”
他猛地站起身，指著面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將士。
“爾等是何人，為何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是齊王府的人？
你們這是謀反！誅九族的大罪。”
面前的將士面無表情。
“陛下明鑒，秦王確有謀反之意，太子與齊王為保大唐江山，不得已而為之?！?/p>
李淵頹然的坐回龍椅，他知道一切都已無法挽回，此刻的太極宮外，恐怕早已被齊王的兵馬團團圍住。
讓李淵沒有想到的是，齊王竟然成為了最后的贏家。
“傳李元吉來見朕?！?/p>
此刻李淵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無比。
“朕要親自問問他。”
玄武門的血腥味尚未散盡，李沐踩著青石板上未干的血跡，緩步走向太極殿。
“公子，一切已按計劃進行?！?/p>
謀士諸葛云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道。
“李淵陛下已被安置在甘露殿，李元吉殿下已經(jīng)帶了過去。”
李沐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宮墻上嚴陣以待的禁軍，這些將士手持的兵器在夕陽下泛著冷光，盔甲上的血漬還未擦凈，他清楚地知道，這場政變雖然勝券在握，但真正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傳令下去，加強宮門戒備，任何人不得出入?！?/p>
李沐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特別是秦王舊部，一個都不能放過?！?/p>
諸葛云躬身應(yīng)是，卻又遲疑道。
“公子，那常何將軍那邊？”
“他自有分寸?！?/p>
太極殿前，李沐駐足仰望，這座象征著大唐最高權(quán)力的宮殿，此刻在他眼中不過是一盤棋局中的關(guān)鍵一子。
殿門緩緩開啟，李沐邁步而入，殿內(nèi)燭火通明，卻照不亮角落里的陰影，李淵端坐在龍椅上，面色灰敗，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而李元吉則被兩名禁軍押著，站在殿中央，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沐兒，你...”李元吉的聲音嘶啞，顯然已經(jīng)歷過一番激烈掙扎。
李沐沒有立即回應(yīng)父親，而是先向李淵行了大禮。
“孫兒參見皇爺爺，今日宮變，讓皇爺爺受驚了。”
李淵渾濁的雙眼盯著這個曾經(jīng)最不寵愛的孫子，若不是他跟元吉長的有七分相似，自己都沒有認出來。
半晌才苦笑道。
“好一個李沐，朕竟看走了眼。”
“皇爺爺言重了。”
李沐直起身子，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
“孫兒不過是為了大唐江山社稷著想。秦王謀反，孫兒不得已才出手反擊。”
李元吉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諷刺。
“好一個不得已，沐兒，為父竟不知你有如此手段！”
李沐這才轉(zhuǎn)向父親，眼神已變得冰冷。
“哼，父王，你要知道，什么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p>
他緩步走近，靴子踩在大殿金磚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若不是那個常何?！?/p>
李元吉苦笑道。
“父王，你說錯了一句話，你記住，若不是常何，你也會死的，但是至少你現(xiàn)在活著，而其他人死了不是？”
“我倒是小瞧你了。”
李沐輕笑。
“父王說笑了，他常何雖然是太子的心腹，實際早就背叛了，被秦王收買，可惜，最后卻成為了我的人?！?/p>
李淵猛地拍案而起：“常何？那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朕這么信任他?！?/p>
“正是?！?/p>
李沐轉(zhuǎn)向李淵，語氣平靜。
“兩年前他母親病重，必死無疑，是我憑借著超高的醫(yī)術(shù)親自救治才叫人起死回生，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何況她的母親生死還在我的手里，我賭他為人孝順，不會看著母親身死，看來我賭對了?！?/p>
李元吉臉色煞白，踉蹌后退兩步：“所以你早就？”
“不錯?！?/p>
“其實從三年前起，我就在布局，目的就是為了今天，天時地利人和?！?/p>
殿內(nèi)陷入死寂，李淵頹然坐回龍椅，喃喃道。
“老了...朕真的老了...”
李沐走到李淵面前，單膝跪地。
“皇爺爺，孫兒并非有意冒犯，我也只是為了自保罷了。
只是大唐經(jīng)不起又一次玄武門之變，秦王已伏誅，太子被殺，而我的父王，我覺得他也需要靜思己過，比如安排在皇爺爺您的身邊，我正好一起派人照顧。”
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
“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更不可無儲君，孫兒懇請皇爺爺下詔，立父王為太子，孫兒為皇太孫。”
李淵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李沐，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孫子，良久，他長嘆一聲。
“朕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李沐沒有回答，只是保持著跪姿，但脊背挺得筆直。
“罷了...”
李淵顫抖著手從案上取過玉璽。
“擬詔吧?！?/p>
李沐嘴角微揚，卻沒有立即起身。
“還有一事，為穩(wěn)固朝綱，請皇爺爺同時下詔，封我母親為太子妃，如此，孫兒便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繼承大統(tǒng)合乎禮法?！?/p>
李元吉聞言猛地抬頭。
“你！”
“父王放心?！?/p>
李沐終于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父親。
“我不會傷害您，也不會傷害皇爺爺，只要你們安分守己，余生仍可享榮華富貴?！?/p>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李元吉不寒而栗。
“但若你有任何異動，你應(yīng)該知道我的手段?！?/p>
李淵蓋下玉璽的聲響在大殿中回蕩，仿佛為這場政變畫上了句號，李沐接過詔書，轉(zhuǎn)身走向殿門，在跨出門檻前，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諸葛云，傳我命令，持虎符調(diào)軍駐守長安各門，全城戒嚴。另派我們的將士保護皇爺爺和父王，任何人不得靠近，違令者，斬?！?/p>
“屬下領(lǐng)命！”
諸葛云抱拳應(yīng)道，眼中滿是敬畏。
李沐抬頭望向夜空，星辰璀璨，他知道，從今夜起，大唐的歷史將因他而改寫，但更清楚的是，權(quán)力的游戲永無止境，今日的勝利不過是明日博弈的開始。
“公子，常何將軍求見?！币幻绦l(wèi)匆匆來報。
李沐收回目光，臉上恢復(fù)了往日的沉穩(wěn)。
“讓他來這見我?！?/p>
片刻，常何一身戎裝，見到李沐立即單膝跪地。
“末將參見公子。”
李沐親手扶起他。
“將軍請起，今日之功，本公子銘記于心?！?/p>
常何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公子，末將有一事相求。”
“可是關(guān)于令堂？”
李沐了然于心。
“放心，我已命人日夜照料，待局勢穩(wěn)定，你便可接她入京頤養(yǎng)天年?！?/p>
常何深深一拜。
“公子大恩，末將萬死難報?！?/p>
李沐拍拍他肩膀。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p>
忽然壓低聲音。
“秦王的余黨清理得如何？”
“末將已經(jīng)派人前去捉拿，還請公子放心。”
“太子，齊王一行人倒是可以為我所用，但是太子那些子嗣，尤其是男子，活著終究會讓有些人心生小心思。”
他沒有說完，但常何已明白其中深意，斬草就要除根，留下一部分人打壓一部分，況且這一場政變這是他們李家的事情。
“記住，除了女眷，其他的我不要活口。”
常何領(lǐng)命而去后。
片刻時間又有心腹來報。
“公子，整個長安城已經(jīng)穩(wěn)定?！?/p>
“好，來人傳我的命令將此事昭告整個長安，告訴所有人，陛下因秦王叛亂傷心過度，需要靜養(yǎng)，朝政暫由本公子，不，暫由皇太孫李沐代為處理?！?/p>
他特意強調(diào)了皇太孫三個字，心腹會意，立即去安排詔書公告事宜。
李沐獨自站在偏殿窗前，升起的太陽，他知道，今日之事過后，他將站在大唐權(quán)力的巔峰，但更清楚，真正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