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癱坐在洗腕池邊，泡沫咕嘟咕嘟地吞沒了他手心的血珠，混著丈母娘王美鳳尿褲子的騷味和妻子蘇雪晴身上那股子硝煙氣息，織成一張他媽的掙不破的網(wǎng)。他眼睛直勾勾盯著地上那片碎瓷——剛才王美鳳還嚷嚷著要吞下去呢，現(xiàn)在倒好，她自己先濕了褲子，縮在墻角哆嗦得像只落湯雞。
'哎喲喂...劉、劉總您這是鬧哪出啊？'王美鳳嗓子眼兒里擠出點聲兒，手指頭死死摳著裂開的地磚縫，'雪晴就是個普通丫頭...林凡！你個喪門星還不快給劉總磕頭賠罪！'
林凡沒吭聲。他耳朵里嗡嗡響，全是三年前雨夜那個畫面——蘇雪晴搖下車窗遞傘時睫毛上掛的雨珠子，現(xiàn)在想想，他娘的哪是雨水，分明是血點子吧？操。
蘇雪晴赤腳踩過碎玻璃渣，啪嗒啪嗒的動靜聽得人心里發(fā)毛。她彎腰撿起劉振南頭頂那件蕾絲內(nèi)衣，指尖一彈，布料輕飄飄蓋回晾衣架——動作利索得不像個天天喊腰疼的會計。'劉叔，起來吧。'她聲音軟綿綿的，可眼神冷得能凍死人，'嚇著我媽和妹妹了。'
劉振南腦門還磕在地上沒敢抬：'殿主！屬下該死！昨晚張禿子那雜碎竟敢摸您手背，屬下已經(jīng)派人把他沉江喂魚了...'話音沒落，窗外突然轟隆隆響成一片，三架印著暗影殿徽章的直升機直接懸停在陽臺外頭，螺旋槳刮起的風吹得晾衣架哐哐砸墻。
'姐、姐姐...'蘇玲癱在地上尿褲子了，手指頭指著直升機軟梯上跳下來的黑影，'那那那不是國際新聞里那個...中東戰(zhàn)神卡扎姆？！'
林凡猛抬頭。可不是嘛！那個戴著頭巾、滿臉刀疤的壯漢，去年還在電視里指揮沙漠作戰(zhàn)呢，現(xiàn)在撲通一聲跪在蘇雪晴腳邊，額頭貼地喊'屬下護駕來遲'——緊接著嗖嗖嗖又跳下來九個，清一色迷彩服配金腰帶，個個都是教科書里才能見著的戰(zhàn)爭傳奇。
十大戰(zhàn)神！林凡腦子里炸開鍋了。他自個兒培養(yǎng)的龍焱小隊頂多算特種兵里的尖子，這十位可是實打?qū)崪鐕莱堑闹鲀骸F(xiàn)在齊刷刷跪在他老婆面前，膝蓋砸地的聲響震得冰箱門都在抖。
'都起來吧。'蘇雪晴擺擺手，趿拉著拖鞋走到冰箱前，'渴死了...林凡你去切點西瓜？'她拉開冰箱門拿出瓶可樂，易拉罐拉環(huán)啪地彈開——等等！那拉環(huán)飛出去的軌跡分明是軍用手榴彈插銷的拋射角度！
林凡喉結滾了滾。他想起這三年——每天清早給她煎蛋非要溏心的，半夜給她捂腳怕她著涼，上周她感冒他恨不得把藥店搬回家...現(xiàn)在倒好，人家腳踝里嵌著軍工芯片，肩胛紋著至尊龍紋，十大戰(zhàn)神跪著喊殿主！
'老婆...'他嗓子啞得厲害，'三年前雨夜那場車禍...'
'車禍？'蘇雪晴灌了口可樂，氣泡呲呲響，'你說軍情六處派來滅口的那輛裝甲車??？'她突然咯咯笑，指尖點著卡扎姆，'喏，當時這位大叔正在車里喝茶呢，被我拎著火箭筒轟飛了——對吧卡叔？'
卡扎姆腦門磕得更響了：'屬下無能！竟沒認出殿主偽裝成平民！'
林凡手指頭掐進掌心傷口里，疼得他嘶嘶抽氣。血糊糊的眼前晃過無數(shù)畫面：蘇雪晴切菜時'不小心'劃破手指頭，他急吼吼給她貼創(chuàng)可貼；蘇雪晴被公司同事欺負，他偷偷黑進對方電腦刪資料；蘇雪晴說夢話喊冷，他整夜抱著不敢動彈...
'原來...'他聲音抖得不成樣，'你耳后那道疤不是車禍刮的...是子彈擦傷？'
'聰明～'蘇雪晴突然蹲下來，冰可樂罐貼在他燙傷的手背上，激得他渾身一顫，'不過猜錯啦——那是北約特種部隊的狗咬的，當時姐姐正忙著炸他們軍火庫呢。'她湊近了，茉莉香味里混著鐵銹味，'倒是老公你呀...明明能徒手擰斷毒梟脖子，偏偏裝孫子給我洗了三年的臭襪子？'
窗外無人機群還在拼暗影殿徽章，金光透過碎玻璃潑在她側臉上。林凡突然看清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頭發(fā)亂糟糟沾著洗碗泡沫，圍裙上油漬斑斑，活像條被耍了三年的哈巴狗。
'為什么？'他牙齒咬得咯咯響，'耍我很好玩？'
'嘖。'蘇雪晴突然捏住他下巴，指甲掐進肉里，'暗影殿十二長老叛變了六個，北美分局全員反水，姐姐不在江城裝小白花躲風頭，難道站樓頂喊'來殺我啊'？'她甩開手，拖鞋尖踢了踢劉振南，'老劉，告訴這傻子上周西西里碼頭誰炸的。'
劉振南哆嗦著摸出平板電腦：'殿主...是、是林凡先生麾下的龍焱小隊，用了咱們藏在港口的RPG...'
'聽見沒？'蘇雪晴突然揪住林凡耳朵，熱氣噴在他耳廓上，'你炸了老娘的貨輪，七噸軍火沉海底——現(xiàn)在跟我這兒委屈？'她猛地拽他起身，力氣大得嚇人，'卡叔！帶人把樓道里那群小龍蝦繳械！吵吵嚷嚷的煩死了！'
林凡被扯得踉蹌。透過門縫看見龍一他們正被十大戰(zhàn)神拿槍指著腦門——他精心培養(yǎng)的精英隊，在人家面前跟幼兒園小朋友似的。
'雪晴啊...'王美鳳突然蠕動著爬過來抱女兒大腿，'媽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快讓這些好漢把林凡扔出去...'
蘇雪晴腳腕一抖就把丈母娘甩開三米遠：'媽，再啰嗦連你一起沉江。'她轉(zhuǎn)頭對著戰(zhàn)神們打個響指，'清場。除了這傻子，別的閑雜人等都弄走。'
哭爹喊娘的動靜里，林凡被蘇雪晴拽進臥室。門砰地關上，隔絕了外頭的混亂。她反手鎖門，咔嗒聲像是子彈上膛。
'坐。'她踢過一把椅子——等等！這椅子腿兒是鈦合金的，分明是戰(zhàn)機座椅改裝款！林凡屁股剛沾上就彈起來，后頸龍紋刺青燒得厲害。
'怕什么？'蘇雪晴嗤笑，從枕頭底下摸出把黃金沙鷹擺弄，'三年同床共枕，姐姐要殺你早動手了。'她突然把槍口抵在自己太陽穴上，'喏，扳機扣下去——假的，麻醉彈而已。那天晚上你鼾聲太吵，我想讓你消停會兒。'
林凡腿肚子發(fā)軟。他想起上個月某天早起脖子酸，還以為是落枕——操！是挨了麻醉槍！
'為什么選我？'他聲音發(fā)澀，'老爺子臨終前...'
'爹?。?蘇雪晴眼神黯了黯，槍口轉(zhuǎn)過來點著他心口，'那老狐貍早知道我是暗影殿主——把你塞給我當人質(zhì)，換蘇家三條走私線平安。'她突然壓低聲音，'可惜他不知道...姐姐我最討厭被人威脅。'
窗外直升機轟鳴聲漸遠，屋里只剩冰箱制冷機的嗡嗡響。林凡盯著她睡袍領口若隱若現(xiàn)的槍疤，突然發(fā)現(xiàn)那疤痕形狀像極了他龍紋的逆鱗——等等！暗影殿古老卷宗里記載過...至尊龍紋的伴生疤？
'你炸我貨輪這事呢...'蘇雪晴突然把沙鷹塞進他手里，'將功補過吧。北美分局那幫雜碎搶了姐姐三枚核彈頭，藏在你瑞士銀行保險庫隔壁——坐標發(fā)你諾基亞了，可惜剛炸了。'
林凡手一抖，槍差點走火。核彈頭？！他存在銀行里那堆金條算個屁！
'老公～'蘇雪晴突然貼上來，嘴唇蹭過他耳垂，'你說...要是軍情六處知道炸他們潛艇的'燭龍'，其實是我養(yǎng)的小狼狗...'她指尖劃過他顫抖的喉結，'會派多少人來江城呢？'
哐當！門外突然傳來撞門聲，龍一嘶啞的吼叫穿透門板：'吾王！暗網(wǎng)懸賞更新了！您的腦袋漲到十億美金！發(fā)布人是...是夫人代號涅槃！'
林凡手里的槍咣當?shù)舻厣稀Ｋ芍K雪晴笑吟吟的臉，突然想起老爺子咽氣前沒說完的后半句——
'水太深...雪晴才是釣魚的...你連餌都算不上...'
霓虹燈光從碎窗戶潑進來，在她睫毛上投下血紅色的陰影。遠處警笛聲嗚哇嗚哇響成一片，像是給這場荒唐戲敲鑼打鼓。
'乖。'蘇雪晴撿起槍插回后腰，睡袍帶子松垮垮系著，'先去把碗刷了？姐姐跟戰(zhàn)神們開個會...商量商量怎么用你釣大魚呀～'
林凡盯著洗腕池里漂浮的血絲，泡沫咕嘟咕嘟的，像極了他腦子里炸開鍋的恐慌。他娘的...這軟飯吃到最后，居然吃出核彈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