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根據(jù)我們的核實,這套公寓的產(chǎn)權(quán)確實在沈小姐名下。您現(xiàn)在的行為,屬于私闖民宅,請您立刻離開。”
沈輕虞僵在原地,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原來早在她簽下那份協(xié)議時,沈父就做好了將房子過戶的打算。
一時間,所有的憤怒涌上心頭,可她已經(jīng)無從發(fā)作。
沈輕晚甜膩的聲音再度響起,“姐姐,是我不好,沒提前告訴你房子的事...... 外面雨這么大,今晚就先留下吧,就當......就當給我個面子,好不好?”
她甚至拉了拉霍沉驍?shù)母觳玻骸俺硫敻绺?,你也勸勸姐姐吧,別讓她淋著雨走了?!?/p>
霍沉驍皺眉看了沈輕虞一眼,語氣緩和了些,“既然輕晚都這么說了,你就先留下吧?!?/p>
沈輕晚的寬容,和霍沉驍?shù)呐_階,像兩把鈍刀,悠悠地割著沈輕虞的驕傲。
她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沒再看兩人一眼,轉(zhuǎn)身上了樓。
腳踝處傳來的酸痛,提醒著她剛才在雨里跋涉的狼狽。
推開臥室門的瞬間,沈輕虞愣住了。
原本擺在床頭柜上的骨灰壇不見了,旁邊放著的木盒子也沒了蹤影。
那里面裝著母親的耳環(huán)、日記本,還有她小時候畫給母親的涂鴉。
整個房間空曠得讓人心慌。
沈輕虞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
她猛地轉(zhuǎn)身沖下樓。
“我的東西呢?” 沈輕虞的聲音發(fā)顫,指著原本放著二樓臥室的方向,“誰允許你們動我的東西了!”
沈輕晚被她的樣子嚇得一抖,聲音帶著哭腔:“我、我看到那些東西擺在那里,覺得陰森森的......我怕鬼,就、就做主都扔掉了......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你找死!” 沈輕虞眼前一黑,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沈輕晚砸過去。
鮮血順著額角往下淌,染紅了霍沉驍?shù)难劭簟?/p>
沈輕虞不解氣,手再次抬起卻被霍沉驍死死攥住。
他的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沈輕虞!你鬧夠了沒有?輕晚也是無心之失?!?/p>
“無心之失?” 沈輕虞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眼淚終于忍不住滾落,“霍沉驍,那是我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念想了!”
“她憑什么給我扔了,誰給她的權(quán)利?!”
沈輕虞用力掙扎,可男人的手臂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沈輕晚在他懷里哭得更兇了,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姐姐對不起......我真的很害怕......”
沈輕虞看著眼前這刺眼的一幕,突然覺得無比可笑。
她猛地甩開霍沉驍?shù)氖?,轉(zhuǎn)身抓起玄關(guān)的傘沖進雨里。
小區(qū)的垃圾桶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了,塑料桶在路燈下泛著冷光。
她瘋了一樣在附近的垃圾堆里翻找,手指被碎玻璃劃破也渾然不覺。
直到指甲縫里塞滿了污泥,也沒找到任何熟悉的物件。
雨又大了起來,冰冷的雨水順著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沈輕虞拖著灌了鉛的雙腿回到公寓,客廳的燈全滅了。
她摸到開關(guān)按下去,暖黃的光線瞬間填滿房間。
一抬頭,她看到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霍沉驍。
“關(guān)掉。” 他低聲命令,語氣中帶著強硬。
沈輕虞的手頓在開關(guān)上,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刺穿:“霍沉驍,你有什么資格命令我?”
“沈輕虞,這已經(jīng)不是你的家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怒意,“晚晚睡著了,別吵醒她。”
那一刻,沈輕虞忽然什么都不想說了。
她看著這個暗戀了整整十年的男人,看著他眼底對另一個女人的維護,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她默默松開手,任由黑暗重新將她籠罩。
轉(zhuǎn)身走上樓梯時,腳步輕得像個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