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任家鎮(zhèn)后,張玄靈繼續(x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反正就是遠離人群,找個清靜地方。他沿著人跡罕至的小路走,避開大城鎮(zhèn)。
這天傍晚,他路過一個看起來挺窮的小村子。村子不大,房屋破舊。村口有棵大槐樹,樹下坐著個穿著半舊道袍的中年人。這人長得有點賊眉鼠眼,手里拿著個破舊的酒葫蘆,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他身邊還飄著兩團模糊的、半透明的小孩影子,普通人看不見,但瞞不過張玄靈的眼睛。
“茅山明?帶著兩個小鬼騙吃騙喝?”張玄靈心里立刻浮現出相關信息。他看了一眼,那兩個小鬼沒什么戾氣,就是調皮搗蛋的普通小鬼魂,茅山明身上也沒什么血債。張玄靈沒興趣管閑事,徑直從村口走過,打算找個地方過夜。
茅山明看到張玄靈那一頭醒目的銀發(fā)和俊秀出塵的樣子,愣了一下,想說什么,但張玄靈根本沒看他,已經走過去了。
張玄靈在村外不遠處找了個背風的山坡,盤膝坐下,閉目養(yǎng)神。
天徹底黑下來沒多久,村子方向突然傳來急促的銅鑼聲和驚恐的呼喊!
“馬賊來了!馬賊來了!”
張玄靈睜開眼,朝村子方向看去。只見一伙騎著馬、蒙著臉的兇徒舉著火把和刀,沖進了村子。為首的是個身材干瘦、眼神陰狠的老太婆,手里還拿著一面畫著詭異符文的黑色小旗子。
是馬賊。張玄靈立刻認出來,為首的正是那會用邪術的王婆。
馬賊們沖進村子就開始燒殺搶掠。村民拿著鋤頭、鐮刀反抗,但根本不是這些兇悍馬賊的對手。慘叫聲、哭喊聲、房屋燃燒的噼啪聲響成一片。
王婆騎在馬上,嘴里念念有詞,猛地將手中的黑旗一搖。村口的泥土突然松動,幾個渾身泥土、動作僵硬的行尸破土而出!這些行尸身上都綁著一些鼓鼓囊囊的油布包。
“行尸運毒?”張玄靈眼神微動,認出了這種邪門手段。行尸不怕死,是最好的運毒工具。
行尸在村民中橫沖直撞,力大無窮,抓住人就咬。村民更加恐慌,四散奔逃。
茅山明帶著他的小鬼大寶小寶,嚇得躲在一堵矮墻后面,瑟瑟發(fā)抖,根本不敢冒頭。
就在一片混亂中,張玄靈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沖進了村子——九叔。他提著桃木劍,身后跟著秋生和文才,顯然也是追蹤馬賊來的。
“又是他?”張玄靈微微皺眉。這九叔怎么老在這種地方出現?他本來不想管,覺得麻煩。
九叔沖上去幫村民,桃木劍刺中一個行尸,行尸身上冒起青煙,動作一滯。但其他行尸和馬賊還在瘋狂攻擊。王婆指揮著行尸,甚至開始抽取被殺死村民的生魂,融入她那面黑旗,旗子上的黑氣越來越濃。
張玄靈看到王婆抽取生魂煉入黑旗的舉動,眼神驟然一冷。
他不在乎馬賊搶東西,甚至不太在意馬賊殺人(畢竟亂世人命如草芥)。但這種肆意抽魂煉魄,煉制惡鬼的行為,已經超出了“人禍”的范疇,觸及了他那條“凡遇鬼怪妖邪,皆可殺”的底線!這就是純粹的邪魔手段!
“找死!”張玄靈低喝一聲,身影瞬間從山坡上消失。
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村子中心,正好擋在幾個正要撲向婦孺的行尸面前。他一身白衣,銀發(fā)在火光映照下格外顯眼。
村民們看到突然出現的他,都愣住了。
王婆也看到了張玄靈,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非同尋常的氣息,眼神一厲:“哪來的野道士?敢壞我好事!殺了他!”
幾個手持利刃的馬賊立刻怪叫著撲向張玄靈,旁邊的行尸也伸出腐爛的手臂抓來。
張玄靈面無表情,甚至沒看那些馬賊。一層凝練無比的金色光芒瞬間覆蓋他全身!馬賊的刀砍在金光上,發(fā)出“當當”的金鐵交鳴聲,火星四濺,刀直接卷刃!行尸的爪子抓在上面,同樣被彈開,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金光咒?!”遠處的九叔看得心頭大震,這金光比他見過的任何護體法術都要強韌百倍!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張玄靈動了。他右手抬起,掌心雷光刺眼跳躍,發(fā)出刺耳的“噼啪”聲。
“掌心雷?!”九叔再次驚呼,但這掌心雷的威勢,遠超他的認知!
張玄靈手掌向前一推,一道手臂粗細、熾白刺眼的雷光如同怒龍般咆哮而出!
轟?。。?!
雷光橫掃!
擋在前面的兩個馬賊和三個行尸瞬間被狂暴的陽五雷之力吞沒!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化作了焦黑的碎片!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焦痕。
一擊之威,全場皆驚!無論是馬賊還是村民,都被這恐怖的力量嚇傻了。
“殺了他!快殺了他!”王婆又驚又怒,尖聲嘶吼,手中黑旗拼命搖動。更多的行尸從土里爬出,馬賊們也紅了眼,一起沖向張玄靈。
張玄靈眼神冰冷。他根本不閃避,頂著金光咒直接沖入人群和尸群之中。所過之處,金光所及,刀劍崩飛;掌心雷光如同死神的鐮刀,每一次閃爍,都有馬賊或行尸被轟成焦炭!他速度快得驚人,在混亂的人群中如同白色的閃電,每一次停頓,都伴隨著雷霆的轟鳴和敵人的毀滅。
僅僅幾個呼吸間,沖上來的馬賊和行尸就被清理了大半!剩下的馬賊嚇得魂飛魄散,掉頭就跑。
“廢物!”王婆怒罵一聲,看著張玄靈如同虎入羊群般屠殺她的手下,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和狠毒。她知道踢到鐵板了。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噴在手中的煉魂幡上,黑旗頓時黑光大盛,一股陰冷刺骨的邪風卷向張玄靈,風中仿佛有無數厲鬼在哀嚎嘶叫!
這邪風撞在金光咒上,發(fā)出“嗤嗤”的腐蝕聲,金光竟然微微波動了一下!
“有點門道?!睆埿`眉頭微皺。這老太婆的邪術比任家鎮(zhèn)那個僵尸強不少,竟然能撼動他的金光咒。
“道友小心!那是煉魂邪術!”遠處的九叔焦急大喊,同時扔出幾張符箓想要幫忙。
張玄靈卻像沒聽見。他看著王婆拼命的架勢,以及那煉魂幡上纏繞的濃郁怨氣(那是被煉化的生魂),心中那股“皆可殺”的念頭更盛。他不喜歡麻煩,但更厭惡這種邪魔歪道!
他抬起手,掌心再次凝聚陽五雷。但這次,他心念一動,溝通了腦海中的玉碟虛影。
【消耗3000點功德,臨時增幅陽五雷威力?!?/p>
玉碟上光芒一閃。
【當前功德:2500 - 3000 = -500(預支)】
張玄靈立刻感覺到掌中那團原本就狂暴的雷光,仿佛被注入了某種本源力量,瞬間膨脹了數倍!雷光不再是刺目的白色,而是帶上了一絲毀滅性的暗金!散發(fā)出的氣息讓遠處的九叔都感到頭皮發(fā)麻!
王婆感受到那恐怖的力量正在鎖定自己,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跑。
但張玄靈的動作更快!他對著王婆逃跑的方向,一掌推出!
轟?。。。?/p>
一道比剛才粗壯數倍、纏繞著暗金雷紋的恐怖雷光撕裂空氣,后發(fā)先至!王婆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整個干瘦的身體連同她手中的煉魂幡,瞬間被狂暴的雷光吞沒、氣化!原地只留下一個焦黑的大坑,冒著縷縷青煙。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從張玄靈出手到王婆被轟殺,也就半盞茶的功夫。剩下的零星馬賊和行尸,早就嚇得屁滾尿流,跑得沒影了。
村子安靜下來,只剩下燃燒房屋的噼啪聲和村民驚魂未定的喘息聲。
九叔帶著秋生、文才跑過來,看著地上那幾個焦黑的大坑和空氣中殘留的至陽雷霆氣息,看向張玄靈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敬畏。這手段……簡直是神仙下凡!
茅山明也從矮墻后面鉆出來,看著張玄靈,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
村民們反應過來,知道是這銀發(fā)道士救了他們,紛紛圍過來,對著張玄靈就要下跪磕頭,七嘴八舌地道謝。
“多謝仙長救命??!”
“仙長大恩大德……”
“謝謝道長……”
張玄靈眉頭微皺,他不喜歡這種場面。身上的金光早已散去,他看都沒看那些感激涕零的村民,也沒看滿臉震撼的九叔和茅山明。他似乎在感受著什么。
【叮!】
腦海中的玉碟再次亮起。
【斬除邪修首領‘王婆’,消滅馬賊與行尸,破壞煉魂邪術,阻止屠村慘劇,救民數十,獲功德5500點?!?/p>
【當前功德:-500 + 5500 = 5000點】
5000點。還行。張玄靈心里評價了一句。
九叔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對著張玄靈鄭重抱拳,語氣前所未有的恭敬:“這位道友,茅山林九,再次多謝道友出手相助,挽救了這一村百姓!道友法力通玄,林九……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知道友可否……”
張玄靈再次打斷了九叔的話,聲音依舊平淡清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疏離:“不必。路見不平。告辭?!?/p>
說完,他根本不給九叔和任何人挽留的機會,身形一晃,白色的身影幾個閃爍,就消失在村外漆黑的夜色里,仿佛從未出現過。
九叔看著張玄靈消失的方向,手停在半空,最終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明白,這種高人,根本不屑于和他們這些“凡俗”道士有什么交集。
茅山明湊到九叔身邊,心有余悸地問:“九叔,這……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俊?/p>
九叔搖搖頭,語氣復雜:“深不可測……殺伐決斷,非我等能揣測?!?/p>
村民們看著救命恩人消失的方向,臉上充滿了感激和茫然。
張玄靈早已走遠。剛才那場戰(zhàn)斗,對他來說,不過是隨手踩死幾只礙眼的臭蟲。消耗了功德?賺回來更多。他繼續(xù)往前走,尋找下一個能讓他獲得更多功德的地方,或者,只是一個清靜的歇腳處。他的逍遙路,才剛剛開始。
離開那個被馬賊襲擊的村子后,張玄靈繼續(xù)往更偏僻的山里走。他喜歡清靜,人越少越好。翻過幾座山,他感知到前方山林里有兩處緊挨著的房子,一處是道觀,一處是佛堂。道觀里有趕尸留下的淡淡尸氣,佛堂則有祥和的氣息。
張玄靈沒打算過去,在附近找了塊干凈的大石頭坐下休息。
道觀里住著趕尸為生的四目道長,佛堂里住著和尚一休大師。他倆是鄰居,但關系不太好,經常斗嘴斗法。四目的徒弟叫嘉樂,是個年輕小伙子。一休大師收了個女徒弟叫菁菁。嘉樂和菁菁年紀相仿,倒是經常一起玩。
這天下午,道觀外的小路上來了一隊人。領頭的是個道士,穿著和四目差不多的道袍,叫千鶴道長。他身后跟著幾個官兵,押送著一口用墨斗線纏得密密麻麻的大銅角金棺,棺材里裝的是邊疆皇族的尸體。還有頂轎子,里面坐著個穿官服的小孩,是個小王爺。
千鶴道長和四目道長是師兄弟。千鶴路過這里,特意來跟四目打招呼,順便補充點糯米和墨線。四目和一休都出來看熱鬧。嘉樂和菁菁也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