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石頭？”
我的聲音，刺破了客廳里甜膩的空氣。
陸云川和林菲菲同時回頭。
看到我手中的隕石，陸云川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又恢復(fù)了那副無所謂的嘴臉。
“不就是一塊破石頭嗎？江鳶，你至于這么小題大做？”
“我告訴你，菲菲現(xiàn)在是孕婦，情緒不能激動。你要是嚇到她，我跟你沒完！”
林菲菲躲在陸云川懷里，委屈地開口。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塊石頭對你那么重要……”
“你別生氣，你要是喜歡，我讓云川再給你買一塊就是了，買個更大更漂亮的?！?/p>
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塊隕石，是我在零下七十度的極地，冒著生命危險，從冰層深處取出的。
它見證了我的九死一生。
是我送給我兒子，唯一的念想。
在他們眼里，卻只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破石頭”。
“陸云川。”
我一步一步走下樓梯，走到他們面前。
“這三年，我的科研津貼，項目獎金，專利分紅，總共一千三百四十二萬，去哪了？”
陸云川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什么錢？我不知道。我們是夫妻，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
“我養(yǎng)家糊口，不要花錢的嗎？”
養(yǎng)家糊口？
我環(huán)視著這滿屋的奢侈品，林菲菲手腕上那只我認(rèn)識的，價值百萬的限量款手表。
這就是他所謂的養(yǎng)家糊口。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陸云川像是見到了救星，立刻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他的父母，我的公公婆婆。
一見到他們，林菲菲立刻哭得梨花帶雨，撲了上去。
“爸，媽，你們可算來了！姐姐她……她一回來就打我……”
婆婆立刻把我當(dāng)成了階級敵人，一根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
“江鳶！你這個掃把星！一回來就攪得家犬不寧！”
“我們云川哪里對不起你了？你一個女人，常年不著家，在外面跟野男人鬼混，現(xiàn)在還有臉回來？”
“你看看菲菲，多好的姑娘，溫柔賢惠，還給我們陸家懷了根！你呢？你生的那個，就是個討債鬼！跟你一樣，冷冰冰的，不吉利！”
公公也板著臉，一副一家之主的派頭。
“江鳶，差不多就行了。你畢竟還是陸家的媳婦，別鬧得太難看?！?/p>
“為了一個孩子，值得嗎？你趕緊跟菲菲道個歉，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我看著這一家子丑陋的嘴臉，聽著他們顛倒黑白的說辭，忽然覺得，憤怒已經(jīng)無法形容我的心情。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惡心。
我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
是我離開前，在機場錄下的。
視頻里，陸云川抱著當(dāng)時還白白胖胖的星辰，對著鏡頭信誓旦旦。
“老婆，你放心去吧！我發(fā)誓，一定會照顧好星辰，等你回來，給你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我要是讓他受半點委屈，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清晰的聲音，在客廳里回蕩。
陸云川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他的父母也愣住了。
我關(guān)掉視頻，當(dāng)著他們的面，將手機高高舉起，然后重重砸在地上。
手機屏幕四分五裂，像我那顆破碎的心。
“誓言破了?！?/p>
我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說。
“這個家，也沒了?！?/p>
“從今天起，你們，和我江鳶，恩斷義絕?！?/p>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林菲菲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她被我看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護住腹部。
我對著她，露出了一個堪稱燦爛的笑容。
“你偷走了我兒子的人生?！?/p>
“我會讓你肚子里的那個東西，連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