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沒臉再待下去,拉著還在哭哭啼啼的沈清清,灰溜溜地走了。
沈聿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我給他倒了杯熱茶。
“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蔽移届o地說。
他抬頭看我,眼神復(fù)雜:“晚晚,那個聲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重要嗎?”我反問:“重要的是,你聽到的是不是真的?!?/p>
沈聿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一次是巧合,兩次就絕對是問題了。
更何況,錄音里的內(nèi)容,和他母親、妹妹的行為模式,完全對得上。
過了很久,他才沙啞著嗓子說:“對不起?!?/p>
我沒說”沒關(guān)系”。
有些事情,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
第二天,婆婆又來了,這次是一個人。
她一改昨天的囂張,姿態(tài)放得很低,一進門就拉著我的手,唉聲嘆氣。
“晚晚啊,昨天是媽不對,媽也是被清清那丫頭給騙了。你別往心里去?!?/p>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首飾盒:“這是我們家祖?zhèn)鞯蔫C子,本來就該給你的。你拿著,就當(dāng)是媽給你賠罪了。”
我看著那只成色一般的玉鐲,沒接。
“媽,您這是做什么。一家人,談不上賠罪?!?/p>
婆婆見我不收,有些尷尬,但還是硬著塞到我手里。
“收下吧,這是你該得的。以后,我保證好好管教清清,再也不讓她給你添麻煩了?!?/p>
晚飯我特意做了幾樣婆婆愛吃的菜。
飯桌上,氣氛總算緩和了一些。
婆婆不停地給我夾菜,嘴里念叨著:“晚晚啊,你真是個好媳婦兒,我們沈家能娶到你,是阿聿的福氣?!?/p>
沈聿也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我看著其樂融融的景象,心里卻毫無波瀾。
飯吃到一半,婆婆狀似無意地提起:“對了晚晚,我聽清清說,她們學(xué)校有個出國交換生的項目,名額很難得。要是能去,對孩子將來發(fā)展特別好?!?/p>
我心里一動。
“哦?是嗎?”
“是啊,”婆婆嘆了口氣:“就是費用有點高,要三十萬。清清那孩子懂事,說不想給我們添麻煩,提都沒敢提。還是我昨天逼問她,她才說的。你說這孩子,多讓人心疼?!?/p>
沈聿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婆婆看了一眼沈聿,又對我說:“晚晚,我知道你們剛結(jié)婚,手里也不寬裕。但是這關(guān)系到孩子一輩子的前途。你看,能不能……”
“叮。”
腦子里的聲音又響了。
我放下筷子,看著婆婆。
下一秒,婆婆頭頂上空,響起了她昨天晚上和沈清清的通話。
“清清你放心,那個鐲子已經(jīng)把你嫂子哄住了。明天媽就去探探口風(fēng),三十萬而已,你哥肯定會出的。你那個嫂子要是敢攔著,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說她不孝,想讓我們沈家斷了根!”
沈清清的聲音帶著興奮:“媽你真厲害!等我拿到錢,就去跟男朋友旅游,什么狗屁交換生,誰愛去誰去!”
“傻孩子,這叫策略!等你哥的錢都到手了,那個江晚,還不是任由我們拿捏!”
錄音結(jié)束。
飯桌上,掉根針都能聽見。
婆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沈聿的臉,已經(jīng)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是鐵青。
他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和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他看著自己的母親,眼睛里全是失望和痛苦。
“媽,原來……原來在您心里,我就是個傻子,江晚就是個外人,我們這個家,就是你們的提款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