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跪下給他磕頭道謝,黃大仙飄飄晃晃的來到我面前,喝了口酒,
含糊不清的說:“你們村子快要大難臨頭咯,你們村子要遭殃咯,現(xiàn)在跑還來得及。
”黃大仙打了一個酒嗝,越走越遠,無論我怎么追趕詢問他,他都沒有在搭理我。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陳九已經(jīng)在做飯了,外屋里傳來的肉香味讓我的肚子咕嚕嚕叫,
口水不停的往下流。沒一會兒,我爹陳九端著菜放在了桌子上,今天的伙食很豐富,
魚頭湯,炒河蝦,油炸小魚,這是我吃過最好的一頓飯,也是最香的。
陳九看起來精神十足,完全不像是昨天病殃殃的狀態(tài),我以為黃大仙說的都是假的,
想要嚇唬我一下。直到晚上睡覺,我聽到我爹陳九劇烈的咳嗽,嗓子里發(fā)出滋滋聲。
我急忙從炕上起身,下地倒了下地用茶缸倒涼水,他咕嘟咕嘟的喝起來,喝完遞給我,
還想喝,我連續(xù)打了幾十次的水,全都被他喝的一干二凈,但無論怎么喝,
他的嘴唇都是干巴巴的,沒有任何血色?!傲痔欤氵^來。”我正打算去打水,
看到我爹陳九沖我揮手,我湊了過去,聽他要說啥。只見他咳嗽兩聲,
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我跟你說過,你不是我親生的,但這些年來,
我早就把你當成了我的親生兒子?!薄澳銒屔履憔退懒耍敃r還留給我一句話,
在你二十歲之后,回到落葉村,把你娘的尸骨埋在那里?!薄澳銖男【筒皇苋舜?,
跟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沾染霉運,就是有生命危險,所以村民們都離你遠遠的,害怕你,
你不要怪他們?!薄按驳紫逻€有我的一些積蓄,在我閉上眼睛后,
你就拿這些錢把我買口棺材,把我埋在后山,跟你娘一塊?!薄拔耶敵跻彩琴v,
怎么就看上你娘了呢!”陳九說完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這一次他直接口吐鮮血。
我聽到這已經(jīng)徹底明白了陳九的話,他已經(jīng)快要不行了,交代自己最后的遺言。
看到他嘴邊的血,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拿起旁邊的布給他擦嘴。
陳九忽然死死的抓住我的手,瞪大眼睛,全身都在抽搐。“記住,不要聽你娘的,
落葉村你死都不能去?!薄按饝?,絕對不能去,不然我死都不會瞑目。
”陳九執(zhí)念很深,因為他去過一次落葉村,那里荒無人煙,已經(jīng)被廢棄很久,
路上白骨森森,他怕我有命去,沒命回來??此麧M臉痛苦的表情,我抓住他的手答應了,
陳九也在這時松開了手,釋然的閉上眼睛躺在床上,撒手人寰。我痛苦的哭喊著,
唯一陪伴不嫌棄我的親人,就這樣離開了我。在我爹陳九閉眼后,
外屋里傳來一陣咀嚼的聲音,現(xiàn)在是深夜,難道是有耗子跑進來了?我正處于悲傷中,
拿起手電筒照向外屋放菜的案板上,只見一個女人忽然雙手擋在身前,抵擋這刺眼的燈光。
“你是誰?”我大吼一聲,只見她嚇得奪門而出,身體往前跑,腦袋卻掉在地上,
脖子越拉越長。只見她落在地上的腦袋正好臉對著我,嘴里發(fā)出咯咯咯的聲音。
“找到你了,最后一個?!闭f完,她的頭跟著脖子一起飛出去。時間再久,
我都不可能忘記這張臉,那正是我在河邊遇到的那個詭異女人,也是因為她,我被困在山上。
沒想到她這次居然直接跟蹤到家里來了,我將手電筒照向盤子上,魚頭湯已經(jīng)被喝光了,
但里面有一些蟲子在蠕動。更詭異的還在后面,原本被爆炒油炸的魚蝦,
在這時都變成了奇丑無比的黑蟲子,他們挪動著身軀,掉在地上。我看到這一幕,
想起早上吃的飯菜,就感到反胃,捂住肚子干嘔了好幾口,
一條黑色蟲子從我的喉嚨里掉了出來。我看的觸目驚心,趕緊用筷子往喉嚨里捅,
這個方法還是我爹陳九教我的,以前我吃了發(fā)霉的東西,他用這個方法讓我全部吐出來。
連續(xù)好幾口,我吐出了大量的酸水,上面都有黑色的蟲子蠕動,我虛脫了,
渾身酸痛無力,胃里也空蕩蕩的。那時候我才明白,我們吃的并不是魚,
而是這些黑不溜秋的大蟲子。回到房間里,我爹依舊閉著眼睛,無論我怎么叫他,
都沒有任何反應,想到他的離世,我的眼淚就啪啦啪啦的往下掉。是我害死了他,
我抓的不是魚蝦,而是一堆來歷不明的黑蟲子,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
那個一直照顧我疼我的人,已經(jīng)離世了。一夜無眠,我從深夜一直哭到早上,
還是隔壁三嬸子聽到我的哭聲,過來一探究竟,發(fā)現(xiàn)陳九去世了,他趕緊把村長叫來,
同時身后跟著很多村民。“這年紀輕輕的,怎么就走了呢!”“可惜了,
這小子以前雖然是個混混,但現(xiàn)在也改變了不少,知道過日子了,人也走了。
”村民們議論紛紛,唉聲嘆氣,為陳九的死感到惋惜,
三嬸子翻了一下白眼嚷道:“如果不是有這個災星,陳九也許能多活幾年。
”“都是這小子克死了他爹,先是克死他娘,現(xiàn)在又來克爹,
恐怕以后把我們?nèi)迦硕伎怂馈!比龐鹱訉⒚^指向了我,因為她女兒陳小花的事情,
她現(xiàn)在對我還耿耿于懷。村民們誰都沒有說話,但心里都已經(jīng)認為是我克死了我爹陳九。
村長在這時咳嗽一聲,三嬸子收斂了很多,不再說話?!叭怂啦荒軓蜕?,
說那么有意義嗎?當務之急是為陳九舉辦喪事,我們陳家莊是獨姓,陳九姓陳,
從小我們看著長大的,所以也會入我們陳家族譜。”“現(xiàn)在他走了,
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要為他送行,照顧他,這是祖訓,厚葬每一個陳家莊的人。
”村長對人和藹可親,深受村民的愛戴,現(xiàn)在已經(jīng)邁入70,身子骨依舊硬朗,
說話也很有氣勢。光是剛剛說的那一番話,就足夠打動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