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秦家宴會上的“謝薇事件”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京市頂層的圈子里激起了不小的波瀾。
謝薇狼狽離場,顏面盡失,而秦崢那句擲地有聲的“秦家的人”,則徹底為蘇晚的身份蓋上了不容置疑的印章。
然而,在蘇晚日常就讀的精英云集的圣輝高中,知道她與秦家真正關系的人卻不多。
在大多數(shù)同學眼中,蘇晚只是那個氣質清冷、成績優(yōu)異、穿著用度不凡但據(jù)說父母雙亡的轉學生。
這種模糊的背景,給了謝薇可乘之機。
謝薇的嫉恨如同毒藤般瘋長。
在學校里,她不敢再像宴會上那樣明目張膽地挑釁蘇晚,卻將惡毒的心思藏在了甜美的笑容和“不經(jīng)意”的閑談背后。
“誒,你們覺不覺得蘇晚有點裝???整天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誰知道背地里……” “就是,聽說她家其實沒什么背景,全靠……嗯,你們懂的?!?“看她用的東西都挺貴,也不知道錢哪來的……”
謝薇巧妙地在她那幫趨炎附勢的小姐妹圈里散播著流言蜚語,暗示蘇晚的“不清白”和“虛榮”。
她更是慫恿了幾個本就因蘇晚過于出眾的外貌和成績而心生嫉妒、又頭腦簡單的女生,比如隔壁班以潑辣刁蠻出名的李珊珊。
蘇晚很快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
那些探究的、帶著惡意的目光,課桌里偶爾出現(xiàn)的死蟑螂,體育課上“不小心”撞過來的肩膀……她不是前世那個怯懦畏縮的蘇晚了。
重生歸來,她深知退讓只會讓惡人得寸進尺。
當李珊珊帶著兩個跟班,在走廊上故意攔住她,陰陽怪氣地說:“喲,這不是我們高貴的‘孤女’嗎?今天又穿新裙子啦?真好看,不會是哪個‘干爹’送的吧?”時,蘇晚停下了腳步。
她轉過身,清冷的眸光如同冰錐,直刺李珊珊。
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極淡、卻帶著鋒利寒意的弧度:“李珊珊,你嘴里噴出來的東西,比你早上吃的韭菜盒子味道還沖。怎么,謝薇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甘愿當她的傳聲筒和打手?還是說,你天生就喜歡滿嘴噴糞,污染環(huán)境?”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鄙夷。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看好戲的同學都驚呆了——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清冷安靜的蘇晚,懟起人來這么狠、這么準!
李珊珊被噎得滿臉通紅,指著蘇晚:“你!你敢罵我?!”
“罵你?”蘇晚微微歪頭,眼神無辜又冰冷,“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順便幫你分析一下你行為背后的動機。怎么,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她懶得再糾纏,轉身就走,留下李珊珊在原地氣得跳腳,周圍隱約傳來壓抑的嗤笑聲。
謝薇在暗處看著這一幕,氣得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蘇晚的伶牙俐齒和毫不畏懼的反擊,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硬的不行,那就來陰的!
這天輪到蘇晚值日。放學鈴聲響起,同學們陸續(xù)離開。她負責打掃的是位于教學樓頂層、相對僻靜的一間衛(wèi)生間。當她提著水桶和拖把走進去,剛放下工具,就聽到身后“咔噠”一聲輕響——門被從外面鎖上了!
蘇晚心頭一凜,立刻沖過去擰門把手,紋絲不動。她用力拍門:“誰在外面?開門!” 門外傳來幾聲壓抑的、得意的嗤笑,是李珊珊和另外兩個女生的聲音。 “蘇大美人兒,在里面好好享受吧!這可是謝大小姐特意‘關照’你的!” “哼,讓你嘴賤!今晚就在這兒過夜吧!” 腳步聲迅速遠去,留下蘇晚徒勞地拍打著厚重的門板。頂層本就人跡罕至,此刻更是寂靜得可怕。暮色透過高高的氣窗滲進來,光線迅速昏暗下去。手機……她習慣性地摸向口袋,心猛地一沉——剛才打掃前,她順手把手機放在了教室的課桌里!
秦家別墅。 時針指向晚上八點。餐桌上精致的菜肴早已擺好,卻無人動筷。
秦正峰坐在主位,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秦爍坐立不安,頻頻看向門口:“爸,大哥二哥,晚晚怎么還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她從來不這樣的!” 秦嶼溫潤的臉上也難得地覆上了一層寒霜,他放下手中的財經(jīng)雜志,沉聲道:“學校那邊我讓秘書聯(lián)系了,說是學生早就走光了,保安也沒看到她出校門?!?一直沉默地坐在陰影里的秦崢,周身的氣壓低得可怕。他面前的煙灰缸里已經(jīng)摁滅了三個煙頭。當秦嶼的電話響起,秘書報告說查了監(jiān)控,最后拍到蘇晚是拿著清潔工具進了頂層西側衛(wèi)生間,之后……門似乎被反鎖了,再也沒出來過……
“砰!” 秦崢猛地站起身,實木椅腳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他眼中瞬間爆發(fā)的戾氣讓整個餐廳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備車!” 兩個字,冰冷如鐵,裹挾著毀滅一切的怒火。
黑色的邁巴赫如同憤怒的獵豹,一路風馳電掣,無視了所有紅燈,直接沖到了圣輝高中緊閉的大門前。
早已接到通知的校長和保安隊長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在那里,看到秦家三兄弟——尤其是渾身散發(fā)著駭人殺氣的秦崢——從車上下來時,腿都軟了。
“鑰、鑰匙!” 保安隊長哆嗦著找出頂層衛(wèi)生間的備用鑰匙。
秦崢一把奪過,大步流星地沖向教學樓,秦嶼和秦爍緊隨其后,秦正峰則沉著臉留在車上,但眼神銳利如鷹,顯然在思考如何善后以及……追究到底。
頂層,昏暗的走廊。秦崢幾乎是用跑的沖到那扇緊閉的門前。他清晰地聽到門內(nèi)傳來壓抑的、帶著一絲哽咽的拍門聲,還有女孩低低的、倔強的咒罵:“……謝薇!李珊珊!你們給我等著!”
這聲音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扎進秦崢的心臟!他眼底瞬間猩紅一片!
“晚晚!讓開!” 他低吼一聲,聲音因壓抑的暴怒而嘶啞。
門內(nèi)的拍打聲戛然而止。
秦崢甚至沒用鑰匙,抬起穿著锃亮軍靴的腳,凝聚了全身狂暴的力量,狠狠一腳踹在門鎖的位置!
“轟——?。?!”
一聲巨響!那扇厚重的、被反鎖的門,連同門框的一部分,竟被硬生生踹得變形、碎裂,向內(nèi)轟然洞開!木屑紛飛!
門內(nèi)的蘇晚驚魂未定地貼著墻站著,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和強裝的鎮(zhèn)定,小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蒼白脆弱。
她看著門口如同煞神降臨般的高大身影,逆著走廊的光,看不清表情,卻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滔天怒意和……一種讓她瞬間鼻尖發(fā)酸的、巨大的安全感。
“大哥……” 她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委屈。
秦崢的目光如同探照燈,瞬間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一遍,確認她沒有明顯外傷,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才稍微松動了一絲。
他脫下身上昂貴的西裝外套,帶著他滾燙的體溫和濃郁的雪松氣息,近乎粗暴地裹在蘇晚單薄的身上,將她嚴嚴實實地包住,隔絕了夜風的涼意和這骯臟地方的晦氣。
“走。” 他聲音沙啞,不容置疑地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帶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秦爍沖進來,看到蘇晚的樣子,心疼得眼睛都紅了:“晚晚!你沒事吧?哪個王八蛋干的?!老子弄死她!” 秦嶼則冷冷地掃視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現(xiàn)場,目光落在隨后趕來的、面無人色的校長身上,聲音平靜卻帶著山雨欲來的壓力:“王校長,我需要一個交代。今晚參與此事的所有人,一個都不能少。圣輝的校風,看來需要徹底整頓了?!?/p>
后續(xù)的“整頓”,雷厲風行,毫不留情。
李珊珊和兩個直接鎖門的女生被勒令退學,檔案留下嚴重處分記錄。她們的家族企業(yè),在接下來一周內(nèi),分別遭到了來自秦氏集團在商業(yè)合作上的全面狙擊和來自不明渠道的稅務、消防等“重點關照”,元氣大傷。
她們的父母親自登門秦家道歉,卻被拒之門外。
李珊珊等人咬死了是自己看蘇晚不順眼,所以謝薇雖然沒有直接證據(jù)證明是她指使,但秦家豈是那么好糊弄的?
秦嶼直接動用關系,將謝薇父親一個至關重要的升遷名額卡住,理由充分且無法反駁。
秦崢則更狠,謝家最近正在積極爭取的一個軍方后勤大單,在最后關頭被秦崢動用影響力,以“供應商資質存疑”為由直接否決。
謝家損失慘重,謝薇在家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被父親狠狠責罵禁足。
圣輝高中里,關于謝薇嫉妒蘇晚、背后使壞的流言也悄然傳開,她苦心經(jīng)營的形象徹底崩塌。
那個清冷美麗的少女背后,站著的是足以碾碎一切的龐然大物——秦家。
而秦崢那毀天滅地的一腳,和他將蘇晚裹進外套帶離黑暗的身影,也成了校園里隱秘流傳的、關于絕對守護的傳說。
蘇晚坐在回家的車上,裹著秦崢寬大溫暖的外套,靠在他緊繃卻異常安穩(wěn)的手臂旁。
車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飛速倒退,她悄悄抬眼,看著秦崢冷硬如雕塑般的側臉輪廓,在明明滅滅的光影中,心口那片被鎖住的冰冷和恐懼,正被他無聲散發(fā)的、近乎灼人的熱度,一點點熨帖、融化。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將帶著他氣息的外套裹得更緊了些。
周一清晨,一則蓋著學校公章、措辭極其嚴厲的通報處分和安保整改通知,貼在了公告欄最醒目的位置。
同時,關于謝薇家遭受重創(chuàng)、謝薇本人被禁足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迅速在圣輝的每個角落傳播開來。所有線索都指向了那個名字——蘇晚,以及她背后那個令人窒息的龐然大物——秦家!
“臥槽!蘇晚是秦家的人?秦正峰的養(yǎng)女?!”
“秦家三兄弟的妹妹?!那個一腳踹碎門的秦崢?!我的媽呀!”
“難怪謝薇栽得那么慘!李珊珊她們家直接破產(chǎn)邊緣了?!”
整個校園瞬間炸鍋!課間、食堂、走廊,所有的話題中心都只有一個——蘇晚的真實身份!震驚、難以置信、后怕、狂熱的八卦……種種情緒在空氣中沸騰。
蘇晚走進教室的那一刻,原本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充滿了敬畏和探究。
曾經(jīng)對她視而不見的同學,此刻臉上堆滿了近乎諂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打招呼:“蘇……蘇晚同學,早上好!”“蘇晚,你位置我?guī)湍悴吝^了!”“要喝水嗎?我?guī)湍憬?!?/p>
課間,她的座位旁迅速圍滿了人,七嘴八舌地找話題,變著法地夸贊她:“晚晚,你這支筆真好看!”“你昨天的解題思路太清晰了,能教教我嗎?”“你這氣質,一看就是大家族出來的!”
午餐時,她常坐的窗邊位置成了“黃金寶座”,周圍幾桌空位瞬間被搶光,每個人都試圖離她近一點,哪怕只是混個臉熟。
班級群里,她的名字成了高頻詞。隨便發(fā)個表情包,都能收獲一堆秒回的點贊和夸張的贊美?!巴硗砼瘛薄ⅰ疤K大佬”、“大小姐”之類的稱呼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