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按規(guī)矩,我要去給宮里的太后請安。
作為蕭珩名義上的妻子,這是我必須走的過場。
馬車搖搖晃晃地進(jìn)了宮,我剛踏入慈寧宮的偏殿,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來的、毫不掩飾的打量和譏諷。
一群穿著華麗的誥命夫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眼神像針一樣扎在我身上。
“哎,這就是那個沈家的商女?聽說花了血本才攀上千歲爺?shù)??!?/p>
“呵,攀上又如何?還不是守活寡的命。一個太監(jiān),能給她什么?”
“你們瞧她那身段,倒是可惜了。這輩子怕是嘗不到做女人的滋味咯?!?/p>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我聽見。
我面不改色,徑直找了個位置坐下,仿佛沒聽見那些污言穢語。
我爹從小就教我,和氣生財,但若是有人想斷你的財路,那就別跟她客氣。
這些長舌婦,今天辱我,就是辱蕭珩,辱我們這個剛剛成立的利益共同體。
我不能忍。
“春杏,”我輕聲吩咐,“去,把我給太后娘娘備的壽禮拿上來?!?/p>
春杏應(yīng)聲而去,很快,捧著一個半人高的錦盒回來。
我親自上前,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打開了盒子。
“嘩——”
滿室的珠光寶氣瞬間閃瞎了所有人的眼。
那是一尊用整塊血玉雕琢而成的送子觀音像,玉質(zhì)溫潤,紅得剔透,一看就價值連城。
更絕的是,觀音像周圍,鑲嵌了九百九十九顆大小如一的東海明珠,顆顆圓潤光潔,華光流轉(zhuǎn)。
“這……這是血玉觀音?”
一個識貨的夫人失聲驚呼,“天吶,這么大一塊血玉,怕是把整個江南都買下來了吧?”
“還有那些珠子,都是頂級的東海明珠!有價無市??!”
我微微一笑,朗聲道:“家父聽聞太后娘娘禮佛,特意尋了這尊血玉觀音,聊表心意。至于這些珠子,不過是些不值錢的點綴罷了?!?/p>
此話一出,剛剛還在嘲諷我的夫人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她們引以為傲的家世、地位,在我這潑天的富貴面前,瞬間黯然失色。
就在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沈夫人真是好大的手筆。只是不知,這銀子,來路干不干凈?我可聽說了,江南織造最近可不太平呢。”
說話的是吏部尚書的夫人,王氏。
她家和江南織造有些生意往來,是我們的死對頭。
我正要開口,一個清冷的聲音卻從門口傳來。
“王夫人的意思是,本督的夫人,用的是來路不明的臟錢?”
眾人聞聲回頭,只見蕭珩一身緋色飛魚服,腰佩繡春刀,在一眾東廠番役的簇?fù)硐?,緩緩走了進(jìn)來。
他一出現(xiàn),整個偏殿的溫度都仿佛降了三分。
剛剛還嘰嘰喳喳的夫人們,瞬間噤若寒蟬,紛紛跪倒在地。
“參見千歲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