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推開玻璃門,一股混合著昂貴香水和消毒水的氣味撲鼻而來,差點讓她打了個噴嚏。這地方真夠奢華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墻上掛著抽象藝術(shù)畫,每個角落都透著‘老娘有錢’的囂張氣焰。張姐的創(chuàng)業(yè)團隊辦公室設(shè)在市中心頂級寫字樓里,說是臨時據(jù)點,可看起來比五星級酒店還燒包。
'喲,周琳來啦?'張姐從真皮沙發(fā)上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噠噠響,像在敲打戰(zhàn)鼓。她今天穿一身猩紅色套裝,領(lǐng)口別著鉆石胸針,閃得人眼暈。'大家都到齊了,就等你了。咱們的項目——‘伊人坊’高端護膚品牌,今天就正式啟動!'
周琳勉強擠出個笑,手心還在冒汗。她掃了一眼屋里:李姐端著咖啡杯站在窗邊,眼神飄忽不定;王總和陳太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見她進來立刻閉嘴;劉夫人則埋頭刷手機,指甲上的水鉆反射著冷光。這哪是創(chuàng)業(yè)團隊,分明是宮斗劇現(xiàn)場。
'別愣著呀,'張姐親熱地攬住她肩膀,指甲掐得她生疼,'給你安排了靠窗的工位,視野最好。對了,這是項目資料——'她甩過來一沓比磚頭還厚的文件,'三天內(nèi)看完,下周咱們要去見供應(yīng)商。'
周琳接過資料,手指一沉。離婚前她當(dāng)慣了全職太太,連Excel公式都忘光了,現(xiàn)在突然要啃這些天書般的商業(yè)計劃,胃里直泛酸水。'張姐,這時間是不是有點緊...'
'緊?'張姐挑眉,嘴角噙著笑,眼神卻冷颼颼的,'趙明軒那邊可沒閑著,聽說他拉到了劉夫人老公的投資,要搞個同類品牌打擂臺呢。'她突然壓低聲音,'琳琳啊,姐可是頂著壓力把你塞進來的,別讓我丟臉哦?'
這話像根針扎進心里。周琳捏緊文件邊緣,指節(jié)發(fā)白。是啊,離了婚她什么都不是,這群富婆肯帶她玩,八成是看她笑話或者另有所圖。但想起前夫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她咬咬牙:'放心張姐,我能搞定。'
***
接下來幾天,周琳活得像條脫水的魚。白天泡在辦公室啃資料,晚上回出租屋繼續(xù)熬夜,方便面盒子堆了半人高。她手機里存滿了護膚成分的英文名詞,做夢都在背‘煙酰胺’和‘視黃醇’的差價。
但富婆們顯然沒打算真教她東西。王總每次‘指點’都留一半話,陳太‘不小心’給錯數(shù)據(jù),劉夫人更是直接當(dāng)她透明人。只有李姐偶爾會扔過來幾本行業(yè)報告,什么也不說,只是用涂著蔻丹的指甲在某行字上輕輕一敲。
'這他媽比對付趙明軒的小三還累...'周琳癱在轉(zhuǎn)椅里揉太陽穴。窗外霓虹閃爍,車流如織,這座城市繁華得刺眼。她突然想起離婚前那些年——每天忙著美容購物喝下午茶,還自以為活得多精致。現(xiàn)在才明白,那不過是金絲雀的籠子罷了。
噩夢就在這時候找上門。
連續(xù)三晚,她都在凌晨三點驚醒,渾身冷汗淋漓。夢里總重復(fù)著同一個場景:趙明軒把離婚協(xié)議拍在她臉上,冷笑說‘凈身出戶是你活該’;轉(zhuǎn)頭又變成富婆們圍著她咯咯笑,聲音尖利得像玻璃刮擦。最瘆人的是,張姐的臉總會突然扭曲成前夫的模樣,掐著她脖子喊‘你逃不掉’。
'操...'周琳擰開水龍頭潑了把臉,鏡子里的人眼圈烏青,嘴唇干裂。手機屏幕亮著,顯示凌晨4:17。她鬼使神差點開前夫朋友圈——最新動態(tài)是張高爾夫球場合影,趙明軒摟著個陌生男人的肩,背景里赫然出現(xiàn)劉夫人的愛馬仕包包。
心臟猛地一沉。李姐那天的話浮現(xiàn)在耳邊:‘你前夫另找了路子...’
***
項目啟動會安排在周五早晨。周琳特意穿了最顯氣場的黑西裝,口紅涂得一絲不茍,盡管小腿都在打顫。會議室里香氛機吐著薰衣草味的煙霧,長桌上擺著精致茶點,可空氣繃得像拉滿的弓。
'各位姐妹,咱們開門見山。'張姐敲敲投影幕布,PPT上‘伊人坊’LOGO閃得晃眼,'第一批產(chǎn)品定價要定在奢侈檔,主打抗衰修復(fù)。王總負責(zé)渠道,陳太管生產(chǎn),劉夫人搞宣傳...'她目光掃到周琳,頓了頓,'周琳嘛,先跟著我學(xué)學(xué)統(tǒng)籌。'
周琳指甲掐進掌心。這明擺著把她當(dāng)花瓶擺設(shè)。她正想開口,手機突然在口袋里瘋狂震動。
陌生號碼的短信跳出來:『琳琳,聽說你抱上富婆大腿了?別忘了你那些艷照還在我手里,識相的就滾回來復(fù)婚,否則...』配圖是她大學(xué)時期一張泳裝照,明顯是P過的裸露版本。
血液轟地沖上頭頂。周琳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刮擦地板發(fā)出刺耳噪音。全場目光唰地聚焦過來,張姐皺眉:‘怎么了?’
‘沒、沒事...’她聲音發(fā)飄,胃里翻江倒海。趙明軒這畜生!離婚時用裸照威脅過她一次,沒想到還敢來第二回。視線模糊間,她看見劉夫人快速按了下手機,嘴角若有若無地翹著。
‘喲,看把我們周琳嚇的?!愄庩柟謿獾匦Γ摬粫勤w總又送溫暖來了吧?’
會議室里響起幾聲嗤笑。周琳渾身發(fā)冷,感覺自己像被剝光了扔在雪地里。就在她幾乎要奪門而逃時,李姐突然碰翻了咖啡杯——
‘哎呀我這笨手!’深褐色液體漫過桌面,李姐手忙腳亂抽紙巾擦拭,趁機把一團紙疙瘩塞進周琳手心。動作快得幾乎看不見,只有指甲在她掌心輕輕撓了一下。
周琳下意識攥緊紙團。李姐已經(jīng)恢復(fù)常態(tài),懶洋洋道:‘散會吧,我約了皮膚管理?!巳焊O窣散去時,周琳躲進衛(wèi)生間反鎖門,顫抖著展開紙團。
打印的宋體字跡潦草:『小心張姐。她在你手機裝跟蹤軟件,趙明軒的短信是她導(dǎo)的戲?!?/p>
馬桶沖水聲轟響,周琳撐著洗手臺大口喘氣。鏡子里的人臉色慘白,眼睛卻燒得通紅。原來如此...什么創(chuàng)業(yè)什么姐妹情深,全是算計!張姐壓根沒想帶她賺錢,只是想用她刺激前夫,或者更糟——把她當(dāng)棋子攪渾水。
憤怒像巖漿在血管里奔涌。她突然想起離婚時藏起來的那個U盤——里面是趙明軒偷稅漏稅的證據(jù),本來想留著當(dāng)護身符?,F(xiàn)在看,是時候讓某些人嘗嘗滋味了。
周琳擰開口紅重新涂抹。鮮紅色劃破蒼白的唇,像道血痕。她對著鏡子勾起嘴角:‘想玩?老娘奉陪到底?!?/p>
走出衛(wèi)生間時,她迎面撞上張姐。對方笑吟吟遞來一杯咖啡:‘琳琳啊,剛忘了說,今晚陪我去見個投資人?’
咖啡杯沿沾著艷麗唇印,和周琳嘴上的色號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