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搬遷后,我總在凌晨三點聽到撓墻聲。>校方堅決否認這棟樓有任何異常歷史,
聲稱我們是首批入住者。>直到我在墻縫發(fā)現(xiàn)一張泛黃紙條:「第七個,衣柜,別開門」。
>當晚室友尖叫著指向我的衣柜,門縫下滲出暗紅液體。>我們撬開墻壁,
里面嵌著六具呈擁抱姿態(tài)的干尸。>所有尸體的額頭都刻著我們的名字。
---搬遷的喧囂塵埃落定,403宿舍彌漫著新刷墻漆和劣質板材混合的刺鼻氣味。我,
林燁,和三個還算熟悉的同學——胖子王瀚,學霸李哲,
以及運動狂人趙強——分配到了這間臨河的四人寢。大學擴招,嶄新的宿舍樓還沒蓋好,
我們這批倒霉蛋就被塞進了這棟據(jù)說是閑置修繕后的老樓。樓是真老,
灰撲撲的外墻上爬滿了干枯的藤蔓,窗戶框是那種老舊的鐵皮,
開關時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里面倒是粉刷過了,白得晃眼,試圖掩蓋所有歲月的痕跡,
但總有些邊邊角角沒處理好,露出底下暗沉的顏色。地方窄,東西多,四個大男孩擠作一團,
折騰到天黑才勉強收拾出能住人的樣子。王瀚癱在他的厚床墊上喘氣,
李哲推著眼鏡抱怨信號太差,趙強則對著墻角練習拳擊姿勢,抱怨活動空間太小。第一夜,
在陌生的疲憊和隱約的興奮中降臨。然后,它在凌晨三點準時到來。
“嚓…嚓嚓……”一種極細微,卻又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像指甲,或者更鈍一點的東西,
堅持不懈地刮擦著堅硬的混凝土墻面。一下,又一下,帶著某種令人心悸的規(guī)律性,
從墻壁的內部,或者更遠又更近的地方傳來。我猛地睜開眼。黑暗濃稠得化不開,
宿舍里只有室友們深淺不一的呼吸聲。那“嚓嚓”聲異常清晰,仿佛就在枕邊作響。
我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是蟲子?老鼠?水管老化?
我試圖找出所有合理的解釋。聲音持續(xù)著,不急不緩,像某種冰冷的機械重復,
又帶著活物般的執(zhí)拗。它響了整整一分鐘,或許兩分鐘,然后,毫無預兆地,戛然而止。
世界重歸死寂,只有我擂鼓般的心跳咚咚作響。第二天,
我頂著眼下的烏青問他們:“你們昨晚……有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
”王瀚打著哈欠搖頭:“沒啊,睡得死沉。這床墊不錯?!崩钫軓臅纠锾痤^,
皺了皺眉:“是不是做夢了?新環(huán)境可能不適應?!壁w強拍著我肩膀,
大大咧咧:“肯定是風吹窗戶縫,老樓都這樣。今晚哥們兒累了,打呼嚕你都聽不見!
”他們的反應讓我把后續(xù)的話咽了回去。也許……真的是我聽錯了?第二夜,
我?guī)缀跏潜犞鄣鹊饺c?!班辍赅辍彼謥砹?。一模一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節(jié)奏,
刮擦著耳膜,也刮擦著神經(jīng)。這次我甚至能感覺到輕微的震動,通過床架,傳導到我的顱骨。
冰冷而黏膩的恐懼感順著脊椎慢慢爬升。它又響了一分多鐘,然后消失。第三天,
我忍不住去了宿管科。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女人聽完我的描述,頭也沒抬:“同學,
睡不著可以去找校醫(yī)開點安眠藥,別胡思亂想。那棟樓剛翻新過,之前空了好幾年,
干凈得很,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薄翱墒悄锹曇簟彼K于抬起眼皮,
目光里帶著一絲不耐和審視:“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們是那棟樓第一批入住的學生,
別散播些沒根據(jù)的謠言,影響不好?!蔽冶徊卉洸挥驳仨斄嘶貋?,胸口堵得慌。
她的否認太快太堅決,反而透著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接下來的日子,
那個聲音成了我每晚凌晨三點的噩夢。我試過戴耳塞,但它似乎能穿透一切物理阻隔,
直接響在腦子里。我試過熬夜,但每到那個點,無論我之前多么清醒,
都會無法抗拒地陷入一種昏沉,然后被那聲音精準地刺醒。王瀚他們終于不再說我是幻聽。
因為他們也陸續(xù)聽到了。王瀚臉色發(fā)白地說那像是指甲在摳棺材板。李哲深夜坐在床上,
抱著膝蓋,一言不發(fā)。趙強也不再練拳,變得有些沉默。宿舍的氣氛一點點凝固,
從最初搬入的新奇,變得壓抑驚懼。我們之間的話變少了,各自眼底都藏著不安和猜疑,
但誰都不敢率先捅破那層越來越薄的窗戶紙。我們嘗試一起尋找聲音的來源。敲打過墻壁,
聽不出哪塊特別空。聲音每次出現(xiàn)都短暫得來不及定位。那面承重墻厚實冰冷,
回應我們的只有沉悶的實心聲響。直到那天下午,我沒留神把鋼筆碰掉在地,
滾落到床邊與墻壁的縫隙里。我罵了一句,俯身去夠,手指在陰冷的角落里摸索。
鋼筆沒摸到,指尖卻觸到一點粗糙的紙質感覺。我心里莫名一跳,用力摳了幾下,
一小塊墻皮簌簌落下。里面,似乎塞著什么。我咽了口唾沫,心臟莫名加速,
小心地、一點點地,從磚石縫隙里,扯出了一小片紙。紙片泛黃、脆硬,邊緣不規(guī)則,
像是從什么本子上匆忙撕下的。上面用一種潦草、顫抖,仿佛用盡最后力氣寫下的筆跡,
寫著幾個字:「第七個,衣柜,別開門」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我,血液仿佛都凍住了。
字跡的慌亂和絕望穿透紙張,直接釘入我的眼底。第七個?什么第七個?誰的衣柜?
別開什么門?“看什么呢?”王瀚的聲音突然從背后響起。我嚇得一哆嗦,
幾乎是下意識地把紙片攥進手心,縮回手,若無其事地撿起鋼筆:“沒什么,摳掉塊墻皮。
”我不能說。這種沒頭沒尾的恐怖警告,說出來只會加劇恐慌,
而且……我下意識地看向我們那四個并排靠墻的深色木質衣柜。它們像四口沉默的棺材,
立在陰影里。那晚,空氣沉重得能擰出水。我們各自早早躺下,但我知道沒人睡得著。
恐懼像實質的蛛網(wǎng),纏繞著每一張床鋪。我緊緊攥著那張紙片,手心全是冷汗。凌晨三點。
“嚓…嚓嚓……”聲音準時響起。但這一次,它似乎更急切,更清晰,
仿佛……仿佛就在屋里。黑暗中,我猛地睜開眼,全身肌肉繃緊。聲音似乎停了。
死寂重新降臨,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令人窒息。然后,我聽到了壓抑的、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是對面床的下鋪,王瀚。他的眼睛瞪得極大,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死死地盯著我這邊。不,
不是盯著我。是盯著我床尾方向,那個屬于我的衣柜。他的嘴唇哆嗦著,像是想尖叫,
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喉嚨里嗬嗬的漏氣聲。他抬起一只胖胖的手,手指抖得不成樣子,
拼命指向我的衣柜。我順著他的手指,僵硬地扭過頭。月光透過沒拉嚴的窗簾縫隙,
投下一道慘白的光帶,恰好照在我的衣柜門下。一股濃稠的、暗紅色的液體,
正無聲地從柜門底下的縫隙里,一點點滲出來。緩慢地,蜿蜒地,像一條惡毒的暗紅色蛇,
在地板上洇開一片越來越大的、不規(guī)則的污跡。一股難以形容的、鐵銹般的腥氣,
隱隱約約地彌漫開來。“啊——?。?!”王瀚的尖叫終于沖破了喉嚨,凄厲得變了調,
撕破了死寂。李哲和趙強幾乎同時從床上彈坐起來?!霸趺戳耍?!”“發(fā)生什么事了?!
”下一秒,他們也看到了??吹搅四菑奈业囊鹿耖T縫下滲出的暗紅,
看到了王瀚扭曲驚恐的臉,聞到了空氣中那股不祥的腥味。時間仿佛凝固了。
極致的恐懼像冰水兜頭澆下,凍僵了每一根神經(jīng)。是惡作劇?
誰會用這么多……看起來像血的東西惡作?。口w強最先反應過來,他低吼一聲,
像是給自己壯膽,猛地跳下床,抄起墻角的啞鈴桿:“媽的!裝神弄鬼!里面是什么?!
”“別!別開門!”我失聲尖叫,想起那張紙條,「別開門」!但晚了。
趙強已經(jīng)被恐懼和一種暴戾的情緒控制,他沖到我衣柜前,用啞鈴桿猛地插進柜門縫隙,
用力一撬!老舊的鎖舌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砰的一聲彈開。柜門洞開。里面,什么都沒有。
沒有想象中的恐怖景象,沒有血流成河。只有我掛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和碼在下方的幾本書。
那股血腥味,在柜門打開的瞬間,也奇怪地消失了。地板上那片暗紅色的粘稠液體,
還在那里,觸目驚心?!斑@……這他媽怎么回事?!”趙強喘著粗氣,
啞鈴桿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死一樣的寂靜。李哲死死盯著那片液體,又猛地抬頭看向那面墻,
那片我們一直聽到撓墻聲的墻。他的臉色在月光下蒼白得像紙?!奥曇簟彼曇舾蓾?,
“聲音是從墻里來的?!彼袷悄д耍沧驳叵麓?,搶過趙強掉在地上的啞鈴桿,
走到墻邊,對著之前我摳出紙片的那塊區(qū)域,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了下去!砰!砰!砰!
石灰和碎磚塊飛濺。王瀚抱著頭縮在床上。我僵在原地,看著李哲狀若瘋狂地砸墻。
趙強喘著粗氣,沒有阻止。一個大洞被砸了出來。里面黑黢黢的,
一股陳年的、難以形容的塵土和腐朽氣味撲面而來,濃郁得令人作嘔。李哲停下動作,
彎腰湊近那個洞,往里看去。下一秒,他像被電擊一樣猛然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
手指顫抖地指著那個墻洞,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怪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和趙強對視一眼,
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極致恐懼。我顫抖著摸出手機,點亮手電筒,光柱射向那個黑暗的破洞。
光線刺入的剎那,照見了一抹灰敗的、干枯的顏色。那不是石磚。我手臂抖得厲害,
光柱搖晃著,勉強穩(wěn)定下來。光線下,首先看到的是一段扭曲的、裹著破布片的東西,
像是一截干枯折斷的樹枝,但那分明是一段人的前臂,皮膚緊包著骨頭,
呈現(xiàn)一種深褐色的皮革質感。光線向上移動。一具。兩具。三具?!呤w。
它們被以一種極其扭曲、極其不自然的姿態(tài),強行塞填、鑲嵌在墻壁的空腔里,
像是被水泥澆筑封存。所有的尸體都嚴重脫水,變成了黑褐色的干尸,
但姿勢卻驚人地一致——每一具都向前伸著枯枝般的手臂,雙腿蜷縮,
整體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無比的、想要擁抱什么的姿態(tài)。它們的面部肌肉萎縮繃緊,
露出森白的牙齒,黑洞洞的眼窩齊刷刷地朝向破口的外面,朝向我們的方向。
而最恐怖、最令人魂飛魄散的是——每一具干尸那干癟萎縮的額頭上,
都被人用某種尖銳的東西,深深地、清晰地刻劃出了名字!
灰塵和腐朽的氣息裹挾著冰冷的死亡味道,猛地從那洞中噴涌出來,濃烈得幾乎令人窒息。
手電的光柱在我劇烈顫抖的手下瘋狂晃動,那些扭曲的擁抱姿態(tài)和額頭上刻印的名字,
在光影搖曳中如同地獄最深處的群魔亂舞。王瀚。李哲。趙強。林燁。
——我們四個人的名字,赫然分別刻在其中四具干尸的額頭之上!那刻痕深可見骨,
扭曲猙獰,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惡意。另外兩具干尸的額頭上,則刻著兩個陌生的名字,
但那種同樣的刻劃方式,預示著他們恐怕是更早的……“入住者”。
第七個……那張紙條上的字跡在我腦中尖嘯起來。「第七個,衣柜,別開門」
我們不是第一批。我們是第七批。那“第七個”……指的是誰?是我們中的哪一個?
還是……下一個?那撓墻聲……是這些被禁錮在墻中的尸體,夜復一夜,
用他們干枯的手指發(fā)出的絕望抓撓?還是……別的什么東西,在墻的另一邊,試圖進來?
冰冷的絕望像無數(shù)細針,刺透皮膚,扎進血液,凍結了四肢百骸。我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甚至無法尖叫。整個世界縮成眼前這個墻洞,縮成那六具擁抱的干尸,
縮成他們額頭上那一個個帶著詛咒意味的名字。時間死了??諝馑懒?。
只有那濃郁的血腥味和尸臭,活物般蠕動著,鉆進每一個毛孔。趙強手里的啞鈴桿,
“哐當”一聲砸在地板上,沉悶的回響在死寂的宿舍里驚起一片塵埃。但他毫無反應,
只是僵立著,瞳孔放大到極致,倒映著墻內那恐怖的景象。李哲癱坐在墻角,
身體篩糠般抖動,牙齒磕碰的咯咯聲是這寂靜里唯一令人毛骨悚然的節(jié)奏。
他試圖把視線移開,但那雙眼睛像是被釘死了,死死盯著墻洞,眼球外凸,血絲迅速蔓延。
王瀚發(fā)出一聲極細微的、被掐住脖子般的嗚咽,
濃重的騷臭味突然從他床上彌漫開來——他失禁了。肥胖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抖得床架都在輕響。而我,我舉著手機的手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肌肉僵硬如鐵,
冰冷從指尖蔓延到心臟。手電光柱不受控制地顫抖,
讓墻洞里那些扭曲的影子和刻痕的名字更加鬼祟猙獰。
“……名字……”李哲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幾乎聽不見,
“……我們的……名字……”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猛地捅破了極致的恐懼,
釋放出某種歇斯底里的能量?!鞍 。?!”趙強突然爆發(fā)出一聲非人的狂吼,
那不是勇氣,而是徹底崩潰前的癲狂。他猛地撲向那面墻,不是用工具,而是用雙手,
瘋狂地去扒拉那個破洞,似乎想把里面的東西扯出來,或者把這個可怕的證據(jù)徹底摧毀。
“滾出來!滾出來!是誰?!是誰干的?!”他嘶吼著,
指甲在磚石和干尸的肢體上刮擦折斷,留下血痕,但他毫無知覺?!皠e碰!別碰它們!
”我終于找回一絲聲音,尖利得變調。我不知道為什么喊出這句話,
或許是那紙條的警示還在起作用,或許是本能覺得觸碰會帶來更可怕的后果。
但趙強根本聽不進去。他的動作更加狂暴,大塊的水泥碎塊被他掰下,
一具干尸被他扯得晃動了一下,那顆額頭上刻著“趙強”二字的頭顱,猛地向前一點,
黑洞洞的眼窩正對著外面,仿佛在無聲地凝視。趙強的動作瞬間僵住。
他被那具以他名字命名的尸體“看”著了。極致的狂怒凝固在他臉上,然后一點點碎裂,
被更深的、更原始的恐懼取代。他踉蹌著后退,撞翻了一把椅子,呼吸急促得像是破風箱。
“為什么……為什么會有我的名字……”王瀚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從床上蠕動下來,
癱軟在地,
“我不認識他們……我沒來過這里……放我走……我要出去……”他掙扎著向門口爬去。
李哲突然動了,他猛地撲過去,不是扶王瀚,而是死死壓住宿舍門的把手,
臉色慘白如鬼:“不能出去!”“為什么?!”王瀚尖叫?!巴饷妗饷嬗惺裁??!
”李哲的聲音也在抖,但一種可怕的、冰冷的邏輯支撐著他,“誰把它們弄進來的?
誰刻的名字?這東西……”他指著那片已經(jīng)從暗紅變得發(fā)黑、粘稠尚未完全凝固的液體,
“……是怎么出來的?弄出這些的……東西,會不會就在外面等著?”一句話,
讓所有妄圖逃離的念頭瞬間凍結。宿舍門那塊薄薄的木板,此刻仿佛成了生死界限。
門外原本熟悉的走廊,在想象中瞬間被無數(shù)未知的、惡意的存在填滿。我們被困住了。
被困在這個狹小的、彌漫著尸臭和血腥的房間里,
與六具刻著我們名字的、呈擁抱姿態(tài)的干尸一起。那撓墻聲呢?它還會在三點準時響起嗎?
如果那不是墻里的尸體……到底是什么東西,每晚在我們枕邊,發(fā)出那樣的聲響?我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個洞開的、曾經(jīng)滲出“血”的衣柜。柜門大敞著,里面是我的衣服,
整齊掛著,在手機晃動的光柱下,投出扭曲搖擺的影子。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但那張紙條……「第七個,衣柜,別開門」門已經(jīng)開了。從里面滲出的“血”還在地上。
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第七個……”我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自己都認不出。
李哲猛地看向我,鏡片后的眼睛充滿了血絲:“什么第七個?”我顫抖著,
從睡衣口袋里掏出那張皺巴巴、泛黃的紙片,遞給他。李哲接過,
趙強和王瀚也掙扎著湊過來。手機光線下,那潦草絕望的字跡,如同地獄的請柬?!傅谄邆€,
衣柜,別開門」死寂再次降臨,比之前更加沉重?!暗谄邆€……”李哲反復咀嚼著這個詞,
眼神瘋狂閃爍,像是在破解一道致命的謎題,“我們是……四個人。
墻里有六具……之前的兩批?那我們是……”他的目光在我們三人慘白的臉上緩緩掃過。
“我們不是第七批住戶?!崩钫艿穆曇舻偷萌缤Z,卻帶著冰冷的絕望,
“它說的‘第七個’……指的是我們中的……某一個?!笨謶郑谶@一刻有了明確的指向。
空氣驟然繃緊,無聲的猜忌和恐懼像毒藤一樣瞬間滋生、纏繞,
將我們四人勉強維系的關系徹底撕裂。我猛地看向他們,趙強、王瀚、李哲也同時看向彼此,
眼神里充滿了驚懼、審視和不加掩飾的懷疑。我們不約而同地后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仿佛對方下一秒就會變成額頭上刻著字的可怖干尸?!笆钦l?!”趙強嘶吼起來,眼睛赤紅,
挨個掃視我們,拳頭緊握,像是要找出那個隱藏的“第七個”把它撕碎,“他媽的是誰?!
給老子滾出來!”“不……不是我……”王瀚癱在地上,涕淚橫流,拼命搖頭,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李哲死死攥著那張紙條,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他急促地呼吸著,目光在我們和墻洞之間飛快切換:“紙條……是警告!
它警告‘第七個’別開門……但門已經(jīng)開了……”他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地盯向我,“林燁!
這紙條是你找到的!衣柜是你的!血是從你的柜子底下流出來的!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如同實質的針芒,帶著驚恐和指控。我如墜冰窟,
血液都凍僵了:“你什么意思?!我找到紙條是因為筆掉了!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那里有紙條?!”趙強逼近一步,氣息粗重,
帶著一種危險的壓迫感,“那聲音!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每天晚上裝神弄鬼?!
”“不是我!”我尖叫著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激起一陣灰塵,“我也聽到了!
我也怕得要死!”“也許你就是‘第七個’!”王瀚突然尖聲指著我,肥胖的臉上肌肉扭曲,
“是你引我們來的!是你!”瘋狂的指控和極致的恐懼讓我渾身發(fā)抖。
我看著他們眼中逐漸凝聚的懷疑和狠厲,心臟瘋狂跳動,幾乎要沖破胸膛。這種環(huán)境下,
理智已經(jīng)崩斷,任何一點懷疑都會迅速發(fā)酵成致命的敵意?!皦蛄耍 崩钫芡蝗粎柭暫鹊?,
但他的聲音也在顫抖,“現(xiàn)在內訌就是等死!不管‘第七個’是誰,或者是什么,
我們現(xiàn)在都困在這里!想想那血!想想墻里的東西!刻著我們的名字!
這意味著我們可能……可能也會被……”他的話沒說完,
但那個可怕的結局像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脖頸。也會被塞進墻里,
變成額頭上刻著名字的干尸。絕望如同潮水,淹沒了一切。就在這時。
“嚓…嚓嚓……”那聲音又響了!就在這死寂的、充滿尸臭和猜忌的房間里,凌晨三點,
準時響起!但這一次,聲音不再是隔著厚厚的墻壁,沉悶模糊。它變得異常清晰、接近。
仿佛……就在我們中間。仿佛……就在某個人的身邊。甚至……就在某個人的身上響起。
我們四個瞬間僵住,所有的爭吵和猜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掐斷??謶侄笞×撕韲?,
我們像四尊石像,豎著耳朵,瘋狂地轉動眼球,試圖定位聲音的來源。嚓…嚓嚓……微弱,
卻極具穿透力。就是指甲在粗糙堅硬表面刮擦的聲音。
定格在王瀚不斷哆嗦著的手上——他的手指正無意識地、神經(jīng)質地在身前的地板上來回抓撓。
聲音戛然而止。王瀚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猛地停下動作,驚恐地看著自己臟兮兮的手指。
不是他。剛才的聲音,不是這個。嚓嚓聲又響了一下,很輕,很快。這次,
趙強的視線猛地射向李哲。李哲正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
他的長指甲在膝蓋的牛仔褲上無意識地刮擦著。李哲觸電般停下,臉色死白。聲音又消失了。
死寂再次降臨,但比之前更加恐怖。聲音像個幽靈,在我們之間游移。然后。
“嚓……”極其清晰的一聲。仿佛……就在我的耳邊。不。仿佛……就在我的腦后。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我不敢動,眼球艱難地轉向一側,試圖用余光去看身后的墻壁。
我靠著墻。那聲音……是從我背后的墻里傳來的?不。不是墻里。
那感覺……那聲音……貼得太近了。近得……就像是……我脖頸后的寒毛根根倒豎。
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觸感,順著我的脊骨向下蔓延。我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
扭動仿佛生了銹的脖頸,向后看去。我靠著的,是那面被砸開破洞、嵌滿干尸的墻。我的頭,
離那個破洞,不到二十公分。洞內,那六具扭曲的干尸,手臂依然向前伸著,
仿佛永恒的擁抱。而其中一具,
具……它那只向前伸出的、干枯黑硬的手……它的指尖……似乎……剛剛……移動了一毫米。
一根枯枝般的手指,微微彎曲,那漆黑的、磨損的指甲,正對著我。我的尖叫聲卡在喉嚨里,
變成一聲窒息般的嗚咽。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涌向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
我猛地向前撲倒,手腳并用地逃離那面墻,心臟瘋狂擂鼓,幾乎要震碎胸骨?!霸趺戳??!
”李哲嘶聲問道,手機光柱劇烈搖晃著掃過我剛才的位置?!八鼊恿耍 蔽艺Z無倫次,
手指顫抖地指向墻洞,指向那具刻著我名字的干尸,“那只手!它動了!我聽到了!
就在我腦后!”光柱猛地定格在那只枯槁的前臂和微微彎曲的手指上。
黑色的指甲如同昆蟲的肢節(jié),在冷光下泛著不祥的光澤。趙強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低吼,
像是被逼到絕境的野獸,猛地抓起地上的啞鈴桿:“裝神弄鬼!我砸爛它!”“別動!
”李哲厲聲阻止,聲音卻抖得厲害,“不能碰!紙條說‘別開門’,我們開了!
天知道碰了會怎么樣!”“那怎么辦?!等它們爬出來嗎?!”趙強雙目赤紅,
啞鈴桿懸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班辍赅辍甭曇粲猪懫鹆耍∵@一次,無比清晰,
就是從墻洞里傳來!從那些相互糾纏、鑲嵌的干尸堆里傳來!不是一具!是好幾具!
它們額頭上刻著不同名字的干尸,那些僵硬扭曲的肢體,
似乎都在極其輕微地、令人毛骨悚然地顫動!關節(jié)發(fā)出細微的、干澀的摩擦聲,
像是生銹的機械在強行運轉!黑洞洞的眼窩齊齊轉向洞外,轉向我們?!鞍 。。?/p>
”王瀚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連滾帶爬地撲向宿舍門,瘋狂地扭動門把手,“開門!開門!
讓我出去!怪物!它們是活的!”門鎖紋絲不動?!按虿婚_!鎖死了!
”王瀚絕望地用肥胖的身體撞擊著門板,發(fā)出砰砰的悶響,門卻如同澆筑鋼鐵,巋然不動。
我們被徹底困在了這個棺材般的房間里?!耙鹿瘢 蔽彝蝗桓V列撵`,
猛地看向那個曾經(jīng)滲出血跡的衣柜,“那紙條!‘第七個,衣柜,別開門’!重點不是門!
是衣柜本身!”李哲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那血是從衣柜底下滲出來的,
但不是從柜子里面!是從后面!從墻里!”墻里有東西。衣柜緊貼著那面嵌滿尸體的墻。
趙強反應極快,不等我們多說,低吼一聲,用啞鈴桿插進衣柜和墻壁之間的縫隙,
全身重量壓上去,猛地一撬!嘎吱——!老舊的木質衣柜發(fā)出一聲呻吟,向后傾斜了幾分。
“幫忙!”我和李哲立刻撲上去,用手扒住衣柜邊緣,奮力向外拉扯。王瀚也停止了撞門,
連哭帶嚎地加入我們。恐懼帶來了荒謬的力量。
沉重的衣柜被我們四人硬生生地從墻邊挪開了一尺多的距離。灰塵簌簌落下。
手機光柱立刻掃向衣柜背后的墻壁。那一瞬間,我倒吸一口冷氣,胃里翻江倒海。
衣柜背后的墻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抓痕!深可見磚!那些爪痕凌亂而絕望,
沾著暗黑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跡和某種灰白色的、類似皮膚碎屑的東西。而在墻壁底部,
靠近地板的地方,有一個不起眼的、碗口大小的破洞。邊緣參差不齊,
像是從內部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掏挖出來的。洞口的磚石上,同樣布滿黑紅色的污漬。
那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之前就是從這個小洞里,滲過墻壁和地板之間的縫隙,
流到我的衣柜底下,再蔓延到外面的!“這……這是什么……”王瀚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李哲臉色蒼白如紙,他湊近那個小洞,用手電光向內照去。光柱落入深邃的黑暗。下一秒,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像是被無形的電流擊中,喉嚨里發(fā)出“嗬”的一聲輕響,連連后退,
撞在傾斜的衣柜上。“看……看里面……”他失神地喃喃。我和趙強對視一眼,
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懼。我咬緊牙關,接過手機,顫抖著將光柱射入那個小小的墻洞。
光線有限,只能照亮洞內一小片區(qū)域。洞里,不是磚石,不是水泥。是空的。不,
不是完全的空。那里面……似乎是一個更加狹窄、更加壓抑的夾層空間。光柱掃過的地方,
能看到粗糙的、未經(jīng)粉刷的內壁,上面布滿了更加密集、更加瘋狂的抓痕,
以及大片大片噴濺狀的黑褐色污跡。而在這個狹小空間的地面上,堆積著一些東西。
幾片破碎的、看不出原色的布料。一小撮枯槁的、糾纏在一起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