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回家,想給新婚的英雄丈夫一個驚喜。開門的瞬間,我那只結(jié)婚后就沒開過口的八哥,
突然夾著嗓子喊了句:“正軍哥,你好壞~”聲音又甜又膩,像淬了糖的毒針,
猛地扎進我的耳朵。我丈夫周正軍,全軍赫赫有名的戰(zhàn)斗英雄,硬朗的眉眼下是鐵血的意志。
他親手為這只鳥做了籠子,掛在窗前,說希望它能代他陪我解悶??晌覜]想到,
它學會的第一句話,卻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01“陳念,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周正軍剛毅的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快步上前,接過我手里的網(wǎng)兜。
“供銷社新到了處理的布料,我搶了兩尺,尋思著早點回來給你做雙鞋墊。
”我的聲音很平靜,目光卻落在那只通體烏黑的八哥身上。它正歪著腦袋,
用圓溜溜的黑眼睛看著我,仿佛剛才那句話只是我的幻覺?!罢姼?,
你好壞~”八哥又叫了一聲,這次,它模仿的語調(diào)更加惟妙惟肖,
甚至還帶上了一點嬌嗔的尾音??諝馑查g凝固。周正軍的脊背明顯僵硬了一下,他立刻轉(zhuǎn)身,
沉聲呵斥那只鳥:“閉嘴!哪里學來的渾話!”他高大的身影擋在我面前,像一堵墻,
隔絕了我探究的視線,也隔絕了他臉上可能泄露的情緒。我看著他寬闊的肩膀,
上面還穿著軍綠色的襯衫,汗水浸濕了一小塊,透出健康的麥色肌膚。他是英雄,是模范,
是所有人都羨慕我嫁得好的對象。“一只鳥,懂什么?!彼D(zhuǎn)過身,
臉上已經(jīng)恢復了慣常的溫和,“應該是跟鄰居家的收音機學的,
前兩天我好像聽見里面在放什么情情愛愛的廣播劇。回頭我跟張大媽說一聲,
讓她把聲音關(guān)小點?!彼慕忉屘煲聼o縫,合情合理。這個年代,收音機是時髦玩意兒,
廣播劇里的腔調(diào)確實夸張。我垂下眼簾,做出一個妻子該有的溫順模樣,輕輕“嗯”了一聲,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你剛訓練回來,累了吧?快去洗把臉,飯馬上就好。
”“還是念念你心疼我?!敝苷娝闪丝跉獾臉幼?,伸手揉了揉我的頭。
他的手掌寬大而粗糙,布滿了訓練留下的老繭,曾經(jīng)是我安全感的來源??涩F(xiàn)在,
我只覺得那上面的溫度,有些燙人。晚飯時,周正軍表現(xiàn)得格外體貼,不停地給我夾菜,
說我為了這個家都累瘦了。他講著部隊里的趣事,試圖讓我開心。我安靜地聽著,
偶爾附和兩句。睡覺前,他從身后抱住我,呼吸噴在我的頸窩,
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念念,明天我休息,帶你去城里看電影好不好?”黑暗中,
我聞到他身上除了熟悉的汗味和肥皂味,似乎還縈繞著若有若無的、不屬于我的香氣。
不是花露水,也不是雪花膏,是一種更清甜、更高級的茉莉香。我閉上眼睛,
輕聲說:“好啊。”但在他沉沉睡去后,我卻睜開了雙眼,毫無睡意。我悄悄起身,
走到客廳,那只八哥在籠子里睡得正安穩(wěn)。這是周正軍托人從南方帶回來的,
作為我們的新婚禮物。他說,他常年待在部隊,怕我一個人在家屬院孤單。他說,
他會教它說話,先教它喊“念念,我愛你”。可**個月了,它一個字都沒學會,直到今天。
我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冰涼的籠子。鳥兒,鳥兒,你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那句話呢?
是收音機,還是……某個來過家里的女人?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心中瘋狂滋長。第二天,
周正軍興致很高,特意換上了筆挺的軍裝常服,肩章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電影院里,
放著時下最火的愛情片。他攥著我的手,十指緊扣??吹絼忧樘?,他側(cè)過頭,
深情地對我說:“念念,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蔽倚α诵Γ?/p>
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果是在昨天之前,我一定會被感動得一塌糊涂。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
身邊的這個男人,演技真好。電影散場,他提議去百貨大樓逛逛。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塊‘上?!剖直韱??我攢了幾個月的津貼,今天給你買?!彼粗?,
眼神里滿是寵溺。我心頭一動,順水推舟:“好啊。不過,我想先去看看一種香皂,
我同事說特別好聞,叫‘蜂花’,還是茉莉香的?!蔽揖o緊盯著他的眼睛,
不放過任何微小的變化。周正軍的瞳孔,在那一瞬間,似乎收縮了一下。02“茉莉香的?
”周正軍的表情有那么一剎那的凝滯,但他很快就恢復了自然,甚至還帶著幾分疑惑,
“我怎么沒聽過。行,那就先去看看?!彼姆磻?,快到讓我?guī)缀跻詾槭亲约旱腻e覺。
百貨大樓的售貨員態(tài)度算不上熱情,愛答不理地告訴我們,
“蜂花”茉莉香皂是剛到的高級貨,金貴得很,早就被搶光了?!澳恰裁磿r候還會有貨?
”我故作失望地追問。“誰知道呢,這種高級貨都是供給大單位的,
能漏到我們這兒幾塊就不錯了?!笔圬泦T不耐煩地擺擺手。周正軍適時地攬住我的肩膀,
溫聲安慰道:“沒事,下次再來。先去看手表?!彼憩F(xiàn)得像一個體貼入微的丈夫,
但我心里那根名為“懷疑”的刺,卻扎得更深了。供給大單位的高級貨,
這幾個字像錘子一樣敲在我的心上。周正軍所在的部隊,就是本市最大的“單位”。最終,
他還是給我買下了那塊價值一百二十元的“上?!迸剖直怼4髟谖沂滞笊?,
銀色的表盤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引來周圍人羨慕的目光。周正軍很滿意這種效果,
臉上帶著自豪的笑容?;丶业穆飞?,我撫摸著冰涼的表盤,狀似無意地提起:“正軍,你說,
什么樣的人才能用上那種茉莉香皂啊?聽著就覺得高級?!薄按蟾攀恰I(lǐng)導家的家眷吧。
”他開著玩笑,“怎么,真那么喜歡?等下次我托后勤的戰(zhàn)友問問,看能不能給你搞到一塊。
”他越是這樣坦蕩,我心里的疑云就越是濃重。一個真正的謊言高手,
是不會留下任何破綻的。回到家屬院,天已經(jīng)擦黑。那只八哥看見我們,
又開始叫:“你好壞你好壞”周正軍的臉一沉,大步走過去,拿起一塊黑布就要把鳥籠罩上。
“別!”我攔住了他,“一只鳥而已,你跟它置什么氣。它叫它的,我們不理會就是了。
也許過兩天,它就忘了?!蔽冶憩F(xiàn)得越大度,就越能讓他放松警惕。周正軍看著我,
眼神復雜。最終,他放下了手里的黑布,嘆了口氣:“你啊,就是心太軟?!苯酉聛淼膸滋?,
我表現(xiàn)得像個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賢惠妻子。我給他洗衣服,做他愛吃的紅燒肉,
將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周正-軍似乎也徹底放下了心,對我的態(tài)度愈發(fā)溫柔。但我知道,
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我開始留意他的一切。
他的作息、他的言談、他換下來的每一件衣服。很快,我在他一件訓練背心的領(lǐng)口內(nèi)側(cè),
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清甜的茉莉香。很淡,幾乎難以察覺,
像是被汗水和肥皂水沖刷過無數(shù)遍后殘留的余韻。但這足以證明,我的猜測不是空穴來風。
這個家里,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一定有另一個女人來過。而且,
她和周正軍有過非常親密的接觸。我的心像被泡在冰水里,一點點變冷,變硬。我沒有聲張,
只是默默地將那件背心,用最普通的堿水又洗了一遍,直到上面再也聞不到任何特殊的味道。
我需要一個計劃,一個能讓真相浮出水面的計劃。很快,機會來了。周正-軍告訴我,
他要去參加一個為期三天的野外拉練?!斑@次拉練很重要,關(guān)系到我年底的晉升。
”他一邊收拾行囊,一邊對我說,“你在家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放心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guī)退阉畨毓酀M,細心地檢查他包里的東西,“你安心去,
家里有我?!彼吆?,我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里卻前所未有的平靜。我走到鳥籠前,
那只八哥正低頭啄著米粒。我笑了笑,輕聲對它說:“小東西,接下來,要靠你幫我了。
”我從抽屜里拿出一塊紅豆糕,這是我特意去城里最有名的糕點鋪買的。我掰下一小塊,
湊到八哥的嘴邊。然后,我用這輩子最溫柔、最清晰的聲音,
一遍又一遍地對它重復著一句話:“紅豆糕,真甜。”03整整兩天,我?guī)缀鯖]做別的事。
除了吃飯睡覺,我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教”那只八哥說話。我極有耐心,把紅豆糕當做獎勵,
一遍遍地在它耳邊重復“紅豆糕,真甜”。起初,它只是歪著頭看我,毫無反應。
但鳥類的模仿能力是驚人的,尤其是在食物的誘惑下。到第二天下午,
它終于磕磕巴巴地發(fā)出了第一個音節(jié):“紅……糕……”我大喜過望,繼續(xù)不厭其煩地教它。
到了周正軍回來的前一天晚上,
它已經(jīng)能清晰地、一字不差地模仿出我的聲音和語調(diào):“紅豆糕,真甜?!蔽覞M意地笑了。
魚餌已經(jīng)備好,現(xiàn)在,就等魚兒上鉤了。第三天一早,我收拾了一個小包,
里面裝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我跟鄰居張大媽說,我媽身體不舒服,我要回娘家住兩天。
張大媽是個熱心腸,叮囑我路上小心,還說會幫我照看一下屋子?!瓣惸畎?,你放心去吧。
正軍這次拉練回來可是立了大功,等你回來,說不定他都升職了,你可得好好替他高興!
”我笑著點頭,心里卻是一片冰冷。立功?升職?如果他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這些榮譽,
只會變成最諷刺的笑話。我沒有真的回娘家。我家離這里有幾十公里遠,一來一回太折騰。
我只是提著包,走到了家屬院后面的小山坡上。那里有一片小樹林,位置隱蔽,
卻剛好能將我家那棟樓的樓門口看得一清二楚。我就像一個潛伏的獵人,
靜靜地等待著我的獵物出現(xiàn)。太陽一點點升高,又一點點西斜。我靠在樹干上,
啃著干硬的饅頭,喝著涼水。山里的蚊子又多又毒,在我胳膊上咬了好幾個包,又癢又疼。
但我一動不動,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唯一的出入口。黃昏時分,
部隊拉練回來的卡車終于出現(xiàn)在了視線里。穿著迷彩服的軍人們陸續(xù)跳下車,
周正軍高大的身影在其中格外顯眼。他臉上涂著油彩,顯得風塵仆仆,但精神頭卻很足,
正和身邊的戰(zhàn)友們說笑著。我的心,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周正軍和戰(zhàn)友們告別,
大步流星地朝家屬樓走來。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共澡堂。大約半個小時后,
他洗漱干凈,換上了一身干凈的常服,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回了家。我看到他掏出鑰匙,
打開了那扇熟悉的門。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夜幕降臨,
家屬院里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我家的窗戶也亮著,溫暖的黃色光暈,
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溫馨??晌抑?,那份溫馨之下,可能正上演著我最不愿意看到的背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
以為自己猜錯了的時候,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樓門口。那是個很年輕的女人,
穿著一身時髦的連衣裙,長發(fā)披肩,身姿窈窕。她沒有立刻上樓,
而是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番。夜色很深,我看不清她的臉,但她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確認四周無人后,她才提著一個網(wǎng)兜,腳步飛快地閃進了樓道。
我死死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盡管早有預料,但親眼看到這一幕,
我的心還是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快要無法呼吸。那個女人,她甚至沒有敲門。
這說明,她有我家的鑰匙?;蛘撸苷娨恢痹诘人?,根本沒有鎖門。無論是哪一種可能,
都像一把刀,將我對他最后的信任,切割得粉碎。我沒有立刻沖下去?,F(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我要等的,是一個讓她,也讓周正-軍,都無法辯駁的鐵證。我在山坡上,
又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我才從樹林里走出來,
整理了一下被露水打濕的衣服和頭發(fā),提著我的小包,一步一步,
走回那個我曾經(jīng)以為是避風港的“家”。站在門口,我能隱約聽到屋里傳來說笑的聲音。
有周正-軍的,也有那個女人的。我深吸一口氣,掏出鑰匙,輕輕地插進了鎖孔。
“咔噠”一聲,門開了。04屋內(nèi)的笑聲戛然而止??蛷d里,
周正軍和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正坐在桌邊,桌上擺著一盤切好的西瓜。女人背對著我,
看不清樣貌,但那身段和長發(fā),就是我剛才在樓下看到的那個。周正-軍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震驚和慌亂。“念念?你……你怎么回來了?你不是回娘家了嗎?
”他幾乎是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動作大得差點把桌子給帶翻。那個女人也迅速站起身,
轉(zhuǎn)了過來。當我看清她的臉時,呼吸猛地一窒。是白薇。軍區(qū)文工團的臺柱子,
也是我們軍區(qū)白副司令的獨生女兒。我見過她幾次,都是在軍區(qū)的聯(lián)歡晚會上。
她在臺上像一只驕傲的白天鵝,美麗動人,是許多年輕軍官心目中的“女神”。此刻,
這位“女神”的臉上,也寫滿了驚慌失措。她的嘴唇微微張著,手里還拿著一牙西瓜,
紅色的瓜汁沾在了她雪白的裙擺上,顯得狼狽不堪?!吧┳印彼由亟辛宋乙宦暎?/p>
眼神躲閃,不敢與我對視。我的目光從她蒼白的臉上,緩緩移到周正-軍的身上。
我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哭鬧,只是平靜地問:“她怎么會在這里?”“你別誤會!
”周正-軍立刻上前一步,擋在了白薇面前,急切地解釋道,
“白薇同志是來……是來給我送拉練總結(jié)報告的!對,總結(jié)報告!我寫報告遇到點難題,
正好她父親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我就請她來指導一下?!边@個借口,真是漏洞百出。
送總結(jié)報告,需要送到家里來?還需要在晚上八點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指導報告,
需要吃著西瓜,笑得花枝亂顫?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可笑。這就是我的丈夫,
那個在戰(zhàn)場上無所畏懼的戰(zhàn)斗英雄。在戳破謊言的這一刻,他的表現(xiàn),
和一個普通的心虛男人,沒有任何區(qū)別。“是嗎?指導報告?”我輕輕地重復了一遍,
然后將目光投向了窗邊的鳥籠?!凹t豆糕,真甜?!卑烁缜宕嗟穆曇?,
突兀地在寂靜的客廳里響起。它模仿的是我的聲音,惟妙惟肖。白薇的臉色“唰”地一下,
變得慘白如紙。周正-軍的表情也瞬間凝固了。緊接著,八哥又開口了。這一次,
它模仿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聲音,又甜又膩,帶著幾分嬌嗔和討好?!罢姼?,
紅豆糕真好吃,比我媽從上海帶回來的還甜呢~”然后,
是那句我刻在骨子里的、讓我無數(shù)個夜晚輾轉(zhuǎn)難眠的話?!罢姼?,你好壞~”客廳里,
死一般的寂靜。那只黑色的八哥,仿佛一個最公正的法官,用它剛剛學會的語言,
宣判了眼前這對男女的罪行。我看著周正-軍瞬間失去血色的臉,心中沒有報復的快感,
只有一片麻木的悲涼。他大概永遠也想不到,出賣他的,會是他親手帶回家,
當作禮物送給我的,一只鳥。“周正軍,”我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現(xiàn)在,
你還有什么要解釋的嗎?”他張了張嘴,喉結(jié)上下滾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所有的謊言,
在八哥清脆的模仿聲中,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吧┳樱?/p>
我……我們……”白薇終于反應過來,她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眼淚說來就來,
撲簌簌地往下掉,“我們真的沒什么!我只是……我只是太崇拜周大哥了!我……”“崇拜?
”我甩開她的手,冷笑一聲,“崇拜到可以隨意進出一個已婚男人的家?
崇拜到可以穿著連衣裙,在他家里吃著西瓜,說著那些不知廉恥的話?”我的聲音不大,
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她的臉上。白薇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只能用一雙淚眼,無助地望向周正軍。周正軍的臉色鐵青,
他死死地瞪著那只還在籠子里自顧自梳理羽毛的八哥,眼神里迸射出駭人的殺意。
他猛地轉(zhuǎn)身,沖向陽臺,一把抓起那個鳥籠,就要往樓下扔去?!靶笊?!我摔死你這個畜生!
”他怒吼著,額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白∈?!”我厲聲喝道。他像是沒聽見一樣,
舉著鳥籠的手臂已經(jīng)揚到了窗外。我沒有絲毫猶豫,沖進廚房,抄起那把剛才切西瓜的菜刀,
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爸苷?軍!”我用盡全身力氣喊道,“你今天要是敢把它扔下去,
我就敢從這里跳下去!我說到做到!”冰冷的刀鋒貼著我的皮膚,帶來一陣戰(zhàn)栗。
周正軍的動作,終于停住了。05周正-軍緩緩地轉(zhuǎn)過身,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他手里的鳥籠還在微微晃動,里面的八哥受了驚嚇,撲騰著翅膀,發(fā)出一連串驚恐的叫聲。
“陳念,你……你把刀放下!”他的聲音里帶著顫抖,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恐懼,
“你瘋了嗎?為了一只畜生,你竟然……”“我沒瘋。”我握著刀柄的手很穩(wěn),
目光比刀鋒還要冷,“它不是畜生,它是證人。你心虛了,周正-軍,你想殺人滅口。
”最后四個字,我咬得極重。周正-軍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看看我,
又看看旁邊已經(jīng)嚇傻了的白薇,最終還是頹然地將鳥籠放回了原處。“你先把刀放下,
我們有話好好說?!彼跑浟苏Z氣,試圖朝我走過來。“站??!”我厲聲喝止他,
“讓她先走。”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白薇。白薇如夢初醒,她看了一眼周正-軍,
又看了一眼我脖子上的刀,嚇得連連后退,抓起自己的包,
語無倫次地說:“我……我先走了,嫂子你別沖動,這都是誤會……”說完,
她逃也似的沖出了門。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周正-軍。還有那只八哥,
它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壓抑,縮在籠子角落里,一動不動?!艾F(xiàn)在,可以說了嗎?
”我依舊保持著持刀的姿勢,冷冷地看著他。周正-軍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雙手插進頭發(fā)里,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疲憊與挫敗。“念念,是我對不起你?!彼K于開口,
聲音嘶啞,“我……我一時糊涂?!薄耙粫r糊涂?”我冷笑,“一時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