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遠最終還是答應了我的條件。
城南那塊地,對他即將上線的新能源項目,至關重要,不容有失。而我,用一份無可挑剔的、邏輯縝密到讓他都為之驚嘆的競標方案,向他證明了,我蘇木,依舊是那個能助他打下江山的、最強戰(zhàn)友。
他以一種復雜的心情,將陸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轉讓到了由林蔓代持的空殼公司名下。
他以為,這是他對我的又一次“補償”。
他不知道,這只是我,肢解他商業(yè)帝國的,第一步。
拿到了股份,我并沒有就此滿足。我知道,僅憑這些,還遠不足以將陸澤遠這棵大樹,連根拔起。
我需要一個,足夠分量的,能與他抗衡的盟友。
而這個人選,早已在我心中。
沈修。
沈氏集團的繼承人,我的主治醫(yī)生,也是陸澤遠在城南項目上,最頭疼的對手。
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我,帶著足夠分量的“投名狀”,去見他的機會。
這個“投名狀”,林蔓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為我準備好了。
是關于夏暖的。
林蔓查到,夏暖在國外的那幾年,生活并不像她自己說的那么“單純”。她交往過一個背景復雜的男友,甚至,還因為吸食過量,有過一次進急診室的記錄。
最關鍵的是,她回國,也并非偶然。而是因為,她那個所謂的“男友”,在一次黑幫火并中,被人殺了。她是作為“污點證人”,才被送回國內(nèi),并且,改了名字,抹去了過去的一切。
她那所謂的“白血病”,也是真的。只是,并非突發(fā),而是在國外,就已經(jīng)有了病史。
她選擇回國,找到陸澤遠,不過是想找一個有錢的、深情的、能為她承擔巨額醫(yī)療費用,并給她一個全新人生的“接盤俠”而已。
而陸澤遠,這個商場上,精明無比的男人,卻被她那“白月光”的濾鏡,騙得團團轉。
我看著這份調(diào)查報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不好奇夏暖的過去,也不關心陸澤遠被騙得有多慘。
我只知道,這份報告,是我撬動沈修這個強大盟友的,最好的杠桿。
我約了沈修,在醫(yī)院的頂樓花園見面。
他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推了推金絲眼鏡,問道:“蘇小姐,找我有什么事?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身體很好,多謝沈醫(yī)生關心?!蔽议_門見山,“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談一筆生意?!?/p>
“生意?”他似乎有些意外。
“是的。”我將一個加密的U盤,放在了石桌上,推到他面前。“城南那塊地,你很想要,對嗎?”
沈修的目光,落在那枚U盤上,鏡片后的眼神,閃過一絲銳利:“蘇小姐,這是什么意思?”
“這枚U盤里,有兩樣東西?!蔽移届o地說道,“第一,是陸澤遠這次競標的,全套底價和方案。第二,是關于他新婚妻子夏暖的,一些‘有趣’的過往?!?/p>
沈修的瞳孔,微微一縮。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幫我?”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探尋。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蔽矣哪抗?,一字一句地說道,“沈醫(yī)生,我知道,你這次回國,不僅僅是為了繼承家業(yè)。更是為了,調(diào)查你姐姐,沈月當年的死因,對嗎?”
沈月的名字一出口,沈修身上那溫潤的氣質,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骨的冰冷。
沈月,是沈修的親姐姐,也是……陸澤遠,在遇到我之前的,初戀女友。
當年,她和陸澤遠,愛得轟轟烈烈。但在陸澤遠創(chuàng)業(yè)最艱難的時候,她卻突然,提出分手,并迅速嫁給了一個國外的富商。
這件事,成了陸澤遠心中永遠的痛,也成了他日后,對所有感情,都抱有不信任的根源。
而沈月,在嫁到國外不到一年后,便因為“抑郁癥”,跳樓自殺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最終自食惡果的悲劇。
但只有沈修不信。他知道,自己的姐姐,有多愛陸澤遠,絕不可能,為了錢而背叛他。
“你怎么會知道……”沈修的聲音,變得沙啞。
“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當年,逼走你姐姐,并一手策劃了她‘被自殺’的,正是陸澤遠如今的商業(yè)帝國里,最重要的一塊基石——他的合伙人,周明輝?!?/p>
“而周明輝,當年,也瘋狂地,愛著你的姐姐?!?/p>
這些,都是我,在那十年里,從陸澤遠酒后的只言片語,和周明輝看我時那詭異的眼神中,一點點,拼湊出來的,最接近真相的推測。
沈修的身體,因為巨大的震驚和憤怒,而微微顫抖。
“所以,”我看著他,緩緩地,說出了我的交易條件。
“我?guī)湍悖憧尻憹蛇h,讓你拿到整個陸氏集團,為你姐姐報仇?!?/p>
“而你,需要做的,只是在我復仇的棋盤上,扮演一顆,最重要的棋子?!?/p>
“這枚U盤,就是我的……投名狀?!?/p>
沈修死死地盯著我,這個看起來,比他姐姐還要柔弱,但眼神,卻比西伯利亞的寒流,還要冰冷的女人。
他終于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小看了她。
他以為她是一只,被折斷了翅膀的羔羊。
卻不知,她是一條,蟄伏在黑暗中,等待著致命一擊的,毒蛇。
他緩緩地,伸出手,拿起了那枚U盤。
“合作,愉快?!?/p>
我們的聯(lián)盟,在這一刻,正式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