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鈺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幾眼，這才淡淡的說：“就沖著各受害者頭被砍下后，
尸體都扔進各自房間這一點來看，便可知作案人對謝利霆一家有著非常深入的了解。更遑論，
他還知曉謝利霆開的餐館位置?！薄笆烊俗靼?，不管是為報復還是為財物，
甚至只是嫉妒，受害者與作案人之間都必然存在一定的過節(jié)。當然，這點所謂的過節(jié)，
也可能是作案人單方面的，一廂情愿的想法。”“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
”祁烙扭了扭脖子，發(fā)出一陣啪啪的響聲，隨后說：“簡而言之，
此案可勉強定性為熟人作案，且受害者與這位‘熟人’之間如果沒有明面上的過節(jié)，
則說明其有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性格特點?！薄熬褪沁@個意思?！闭f著，華鈺轉過身，
打算離開這套房子了?；诉@么長時間勘查，結合南都支隊的勘查報告，
已經足夠推動案情往下走了，繼續(xù)留下意義也不大。當務之急，
還是得將取得的血痕等證物送回去做個檢查。剛推開樓梯間大門走出去，
便有個年輕的刑警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將一個裝著帶血匕首的證物袋遞給祁烙，
同時喘著粗氣說道：“祁隊，你要我送來的兇器?！逼罾觿倻蕚渖焓秩ソ?，
華鈺便直接一把將證物袋抓了過來，放在眼前仔細觀察。無奈之下，祁烙只好對刑警點點頭，
說：“嗯，辛苦你了。”目送刑警離開，見華鈺還在盯著那柄匕首，甚至將證物袋打開，
把它取了出來近距離觀察，他便問：“怎么了？有什么古怪嗎？”“你自己看。
”華鈺直接將匕首遞給他，他趕忙重新戴了副手套接過，
看了好一會兒后說：“這是軍用匕首，柄部還有編號，但編號已經模糊。
”華鈺問：“能看出具體型號么？”“應該是65式陸軍匕首。
”祁烙將刀遞回給華鈺，說：“這款匕首雖然已經基本被81式刺刀取代，
但仍有小規(guī)模量產。此外還有65式傘兵刀，但更加罕見，裝備我國唯一一個空降師。
”華鈺柳眉緊鎖：“莫非，這柄匕首是軍中流出來的？”“有可能，但不一定。
匕首雖然是制式裝備，但管理上遠不如槍械那么嚴格，有渠道的話還是可能能購買到的，
比如65式傘兵刀，非常罕見，但極具收藏價值，所以為很多人秘密收藏?！逼罾咏忉尩?。
“那這柄匕首應該是兇手給我們放的煙霧彈了?！比A鈺將匕首放回物證袋中，
說：“作案人清洗過兇器，即使清洗的并不干凈，匕首上也不該有這么明顯的血痕。而且，
該兇器被扔到距離這兒不遠的垃圾桶中，顯然動機不純?！薄安灰敲次鋽?。
”祁烙搖搖頭，取出對講機說：“痕檢科、各勘察組注意，分出幾人，鎖定兇器發(fā)現地點，
以該點為圓心，一公里半徑內展開調查，重點排查該范圍內，
除謝利霆家之外是否發(fā)生過流血案件?！比A鈺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后說：“果然，
你想的比我全面。”“沒什么?！逼罾釉俅螕u頭，說：“你畢竟是法醫(yī)，
習慣根據線索下鑒定定論，因此在除法醫(yī)尸檢、鑒定外的工作當中，
往往會下比較片面、武斷的推理罷了?！薄拔抑?，很多時候，
案情會比理想中更加復雜多變。”華鈺頭一歪，說道：“可我已經習慣……”“沒關系，
不還有我么?！逼罾有靶耙恍?，緊接著又說：“好了，咱先走吧，
你刮下來的那些血痕還得送回總隊去讓實驗室檢驗呢?！比A鈺剛要應好，忽然面色一變，
急急的說：“快聽！”“嗯？”祁烙見此，趕忙側耳傾聽，卻什么都沒有聽到，
便問：“你聽到什么了？”“我也不太確定?！比A鈺面沉似水，
臉色很是糾結：“聽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有人在呼救……”祁烙趕緊豎著耳朵再聽，
過了好一會兒后納悶道：“沒有啊，會不會你聽錯了？”她本身也不太確定，
所以又聽了半分鐘左右，卻再沒聽到異常聲音，便搖搖頭說：“也許吧。
”……華鈺并沒有跟著祁烙回總隊，而是獨自一人來到支隊當中。現場勘查一遍后，
她否掉了許多之前的猜想，因此打算對六名受害者的遺體重新進行一次尸檢。這一次，
她見到了南都支隊法醫(yī)科科長：單子涵。他是個很干凈的男人，臉型剛毅，身材健碩，
雖然年紀不大，但給人的感覺卻非常沉穩(wěn)可靠，工作能力也相當不錯，得到了祁烙的肯定。
當然，和華鈺一比也就黯然失色了。單子涵也有自知之明，自覺的幫她打下手，做記錄，
偶爾提出點疑問，她也都一一解答。兩人似乎不知疲倦，一刻也不停歇，直到夜里九點，
尸檢工作完成。然而，二次尸檢讓華鈺有些失望，她并沒有找到新的線索，
結論也與上一次尸檢基本沒有區(qū)別?！捌婀?，總覺得忽略了什么，
但卻抓不住……”華鈺的眉頭一直緊鎖著，沒有片刻松開。本案就尸檢而言并不算難，
她也有自信肯定，尸檢上絕無任何疏漏之處，能得到的線索與證據早就全部提取出來了。
“那么，問題應該還是出在現場上?！彼止疽痪?，隨后轉過頭對單子涵說：“小單，
麻煩你縫合下受害人的尸體，把他們放回冰柜里去，我要再去現場一趟?！薄昂玫?。
”單子涵點點頭，隨后又關心的問：“你自己去嗎？要不要帶點人？
”“我會通知祁烙的?！闭f著，她便脫下無菌服和手套，離開了解剖室。
犯罪現場藏有非常豐富的線索，一兩次調查很難徹底提取出來。因此，
警方多次進入現場調查是很常見的事。此外，個別作案人出于某種心理，
也時常會返回犯罪現場，因此警方常會在現場周圍蹲點。來到上川村，
華鈺從值守民警處拿來鑰匙打開了門，走進伸手不見五指的現場。她沒有開燈，
因為她本能的覺得，案發(fā)之時，現場或許也是漆黑一片。還沒來得及檢查，
她身子忽然一僵。一陣怪風吹進房間，撫過她后頸，讓她忍不住脖子一縮，
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蛷d的窗，不知什么時候，被誰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