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將老王等人嚇了一跳,老王將我裹在懷里,用力掐我人中,嘴里急道:“九伢子,
你么子了,莫嚇老子噶!”“莫不是中邪了?”旁邊一八仙們說。聽著這話,
老王面色一緊,掏出一塊楠木,在我膻中穴擂了幾下,說:“這事太邪乎了,趕緊抬回村子,
請老秀才來看看!”老王嘴里的老秀才是我們村子有名的懶漢,
也是我們村子唯一懂行事的,快一百歲的人,身子骨還特別硬朗,
年輕的時候一心想著學(xué)道不肯下地干活,后來道沒學(xué)成,反倒過了娶親的年齡,
便打了一輩子單身,生活也是極為窮困潦倒,平常生活都是靠我們村子的村民接濟,
這才活了下來。好在老秀才平??吹臅^多,懂得自然也多,
我們村子附近有人辦紅白喜事的時候,總喜歡叫他找個吉日,偶爾請他看看風(fēng)水,
他也正好借此打打牙祭。至于那秀才的頭銜,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來講,
他是宣統(tǒng)年間的秀才,奈何命薄,清朝覆滅,他才沒了功名,我們村子的人,
對此也是褒貶不一。不過,我們看他上了年紀(jì),不想跟他爭論,就承認(rèn)他秀才的身份。
老王和一眾八仙們將我抬回村子,父親一見我的情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敢讓母親讓知道我的情況,就將我直接抬到老秀才門口。不過,父親是明事理的人,
并沒有責(zé)怪老王,反倒安慰起老王,讓他不要自責(zé),又對其他八仙表示一番感謝,
將他們勸走,留下老王搭把手。老秀才家的大門緊閉著,
里面?zhèn)鱽砝闲悴拍翘赜械闹跽咭驳穆曇?,父親聽著這聲音,頓時火就來了,
自家兒子現(xiàn)在生死不知,老家伙還有興致念這玩意。也顧不上老王的拉扯,
一腳踹在門頭上,這木門本來就是年代久遠(yuǎn),肯定經(jīng)不住父親這一腳,
‘哐當(dāng)’一聲就破了一道口子。或許是父親鬧出的動靜過大,一腳下去,
老秀才的院子里就傳來人聲,是老秀才的聲音:“哪個龜兒子,大白天敲個鬼子門!
”不一會兒工夫,老秀才來到大門前一看,自家大門被人踹了,啥話也沒說,
轉(zhuǎn)身回到家里,不到一分鐘時間,提著一把柴刀怒氣沖沖的跑了過來,“陳大壯你個龜兒子,
老夫惹你啥事了,竟敢坼老夫家門頭,看老夫今天活劈了你這莽夫!
”見老秀才提著柴刀,父親認(rèn)慫了,悶著頭就跪在老秀才面前,說:“老學(xué)究,
您老人家一定要救救我家九伢子,他抬棺材都口吐白沫了?!薄澳氵@是來請老夫,
還是…打算殺人滅口?”父親坼了他家門頭,老秀才耿耿于懷,所以,語氣也不是那么好。
老王連忙走上前,將老秀才手中的柴刀拿下,說:“老學(xué)究,您老消消氣,
您是有真本事的人,別跟老陳計較,他是愛子心切才踹了你家門頭,您老趕緊看看九伢子,
完事后,我替您修好門頭,再給您整幾瓶好酒。”聽著這話,
老秀才先前那張沉著的面色總算露出一絲笑容,捋了捋下顎并不多的白胡須,
說:“就你這伢子會說話,將他抬進(jìn)來,讓老夫瞧瞧。”父親感激的看了一眼老王,
兩人費了一番手腳將我抬了進(jìn)去,老王又將抬棺材遇到的一些事跟老秀才說了出來,
就連那六丁六甲的事都如實的交代了。老秀才聽后點了點頭,沉思一會兒,
罵了起來:“獨眼龍,你這是要害死人啊,虧你抬了那么多棺材,怎么一點常識都沒有?
你知道死者的生辰八字?你又知道哪些生肖跟死者相沖?老夫看你是掉進(jìn)錢眼里了。
”罵完還不解氣,老秀才順手撈起一根棍子照著老王就撲了下去,實打?qū)嵉負(fù)湓谒砩稀?/p>
老王倒也沒有生氣,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說:“下葬太急了,沒來及找您問問,
我對不起老陳,對不起九伢子?。 闭f著,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父親在一旁將老王扶起來,緊張的看老秀才問:“有什么辦法能救九伢子?
”老秀才瞪了父親跟老王一眼,讓父親準(zhǔn)備半桶米田共,再用半桶尿液攪拌。
父親哪里敢怠慢,連忙找來這些東西,整個屋子,瞬間就充斥了臭味,
老秀才又命父親將那東西從我頭上淋下。說來也怪,隨著這糞便淋在頭上,
我悠悠地醒了過來,然后慢慢的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老王憔悴的臉,
之后又看到了父親微腫的眼睛,當(dāng)目光與他們眼神接觸時,他們的表情立馬變成了驚喜。
“醒了,醒了!”我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感覺就像虛脫一般,
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有氣無力的問道:“怎么…這么臭?”老王正想開口說什么,
就被老秀才攔住了,他說:“獨眼龍,你造的孽需要你親手去了卻這樁事,
你去墳場把新墳刨了,再灌幾桶大便到墓穴里,不然死者還會找九伢子麻煩。
”“這樣做,那墓穴可就廢了,是不是有點絕噶?”聽后,老王不確定的問道。
老秀才瞪了他一眼,說:“這是唯一的辦法,做不做隨你,老夫沒有別的辦法。
”老王有沒有用糞便灌墓穴我不知道,我就知道當(dāng)天晚上夢到一個女人,
她面目猙獰的向我索命,說我讓她死后不得安寧,早晚會遭到報應(yīng)。第二天,
父親帶著我提了兩瓶白酒去看老秀才,表示感謝,也不知咋回事,老秀才居然婉言謝絕了,
要知道他平時嗜酒如命,后來聽老王說,他送過去的白酒也被老秀才拒絕了。
父親以為老秀才嫌棄禮不夠重,拿著我抬棺材賺的七百塊錢去了一趟鎮(zhèn)子,
除去給母親買藥的錢,還剩下兩百來塊錢,又買了兩瓶高檔的白酒,說是高檔,
其實也就是二十來塊錢一瓶的白酒,但是,對于我家來說,這酒的確算得上最高檔的白酒了。
哪知老秀才這次連門都懶得開,就將父親打發(fā)走了,父親雖然有時脾氣暴躁了一些,但,
他這人是知恩圖報,他認(rèn)為欠老秀才一條命,一定要送點東西才安心,
就讓我蹲在老秀才門口,招呼我一定要把這高檔白酒送給老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