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她這話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齊川的呼吸越來越微微弱,隨時都可能斷氣。
見我一臉著急,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那老婆婆嘆了口氣,說道:“罷了,
雖然這后生很不懂事,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饒他一命?!闭f罷,
老婆婆從衣服里摸出一根枯草,然后在齊川臉色掃了一下,
同時嘴里喃喃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這時,齊川突然吐出一口黑血,
從手背的傷口里鉆出一只米粒大小的白蟲。見齊川臉色不再鐵青,只是略微有些蒼白,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將眼眶里的淚花抹干。在屋里,我和齊川站在一旁,
老婆婆則是坐在爺爺?shù)囊巫由?。“赤扎木?!崩掀牌烹S口喊了一句。
那赤金蛇瞬間從我懷里竄出來。但卻纏在我胳膊上,并沒有下去。老婆婆見狀,
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說道:“赤扎木是我苗疆的神蠱,它擇主的條件很是苛刻,
就連我這老婆子它都看不上,但它現(xiàn)在只是見了你一面,就認定了你,不錯不錯。
”我有些發(fā)悚的看著赤金蛇,不由得疑惑道:“神蠱?”老婆婆和藹的看著我,
笑道:“這些事情你以后自會清楚,先在為時尚早,就別多問了。”我“嗯”了一聲,
便好奇的打量起赤金蛇,雖然我不知道它在苗疆是什么樣的存在,但我清楚,它很強大,
甚至可以眨眼間殺死齊川!“阿婆,請問您剛剛為什么要吹笛引蠱?
還有陳成體內(nèi)怎么有連心蠱和血蠱?”齊川見老婆婆心情不錯,就趁熱打鐵的問道。
老婆婆聽到齊川叫我陳成,頓時有些不悅,說道:“既然你是扎布的義兄,
那你叫他阿布也成,再別讓我聽見陳成二字!”齊川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但他還是連連點頭應(yīng)承??粗R川,我心里有種很強烈的感覺,
他似乎并不是真的懼怕老婆婆,但這只是感覺而已,我也就沒放在心上。抿了一口茶水,
老婆婆這才正正神色,緩緩回答齊川的問題,“在阿布剛出生時,
就被他父母的仇家下了血蠱,但這種血蠱只要離自己主人千里之外,那它就會進入無主狀態(tài),
從而不會對宿主造成威脅?!薄澳菚r陳旭家鄉(xiāng)正好鬧饑荒,
他帶著一個五歲小孩誤打誤撞的闖進了我們寨子,而苗人忌漢,所以寨民以為他是壞人,
就往他和那五歲小孩的身上下了蠱?!薄暗任矣鲆婈愋窈湍悄泻⒌臅r候,
他倆正躺在地上垂死掙扎,我看那男孩著實可憐,就出手將他們都救了下來。
”“陳旭帶著男孩在我家一住就是半月,我才漸漸的發(fā)現(xiàn),他是個貪財如命的人,
但阿布爹娘都生死不明,我又是寨里的蠱婆,不能輕易離開,
就只好將剛滿月的阿布托付給了陳旭,并且叮囑他不能給阿布隨意更改姓名,
還給了他一錢財,讓他帶著阿布去千里之外找個安寧平靜的村落生活。
”“在他們離開那天,我怕那陳旭會食言,將阿布半路丟棄,
所以我就往阿布身上下了連心蠱,又將母蠱種在自己身上,只要阿布一死,
那他身上的連心蠱便也會隨即死去,這連心蠱的作用,不曉得你有沒有聽說過?
”老婆婆說到一半,突然向齊川問道。齊川怔了一下,急忙點頭說知道一點,
然后還向我解釋了一番。每只連心蠱母蟲,一生只會產(chǎn)下一只幼蟲,兩只蟲心心相通,
只要一方死了,另一方就會立刻感應(yīng)到,同時會向自己的主人暗示。但這連心蠱的培養(yǎng)手法,
早就在很早前失傳,所以這種蠱價值很是不菲,而連齊川,也僅是在數(shù)年前見過一次。
老婆婆點了點頭,同時還目光詫異的看了一眼齊川,
繼續(xù)說道:“我本來是不能離開寨子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最近時日,
我體內(nèi)的母蟲時常會躁動,我擔心阿布出事。就順著母蟲的感應(yīng),一路來到了這里。
”聽完這些話后,我大致也明了許多,我我堂哥十有八九,
就是當年跟著爺爺闖進苗寨的那個五歲男孩,這不是我枉下定論,因為我我堂哥,
的確比我只大五歲。同時我也相信了爺爺那日在宋花家說的話,我并不是陳家的血脈,
但我也并非是他從路邊撿來的。我急忙問老婆婆,她是不是認識我爹娘。
以前我和哥每每向爺爺問起爹娘的時候,他總是只對著哥說,爹娘死在大饑荒了,現(xiàn)在看來,
爺爺曾經(jīng)很多的行徑都滿是破綻,只是我并沒有留意而已。聽到我提及爹娘,
老婆婆神色頓時有些黯然,說道:“你爹娘在十四年前被仇人追殺,生下你后就失蹤了,
你爹是漢人道士,他姓周,是在巧合下救了我的女兒,也就是你娘。你娘由于被人下了色蠱,
但她又不愿意將身子隨便交代出去,就只好給了你爹,所以才有的你。
”我心里瞬間茅塞頓開,怪不得這老婆婆對我表現(xiàn)的很是和藹可親,原來她是我外婆!
由于連接失去和我相依為命的哥與爺爺,我心里本就滋生出一種孤兒的自卑和寂寞,
現(xiàn)在突然又有了個外婆,我自然毫無疑問的會接受。“什么是色蠱?
”我好奇的向齊川問道,他現(xiàn)在在我眼里,簡直就是學富五車,好像沒有他不知道的東西。
齊川頓時臉色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才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類似于春藥,
但比春藥厲害,如果三日之內(nèi)不行房事,便會七竅流血而死?!蔽衣犕旰竽槻挥傻靡患t,
急忙岔開話題,向外婆問道:“那我爹娘的仇人是誰,您知道嗎?
”外婆神情悲涼的搖了搖頭,說她查了十幾年也沒查出來,
但她知道那仇人是我爹招惹的,和我娘沒關(guān)系。許久,外婆站起身,
突然眼淚婆娑的說道:“看見你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雖然我不知道陳旭為什么給你改名,
但他那種貪財如命的人,心境定也不穩(wěn),現(xiàn)在陳旭既然和他孫子都不在了,
那你應(yīng)該不會啥事了,這幾日寨子里事情繁多,我身為蠱婆卻擅離職守,已經(jīng)算莫大的過錯,
所以我現(xiàn)在就得回去了。”說罷,外婆突然用腳往地上猛的一跺,
隨即便有一只血紅色蟲子從她鞋子里鉆出來,眨眼間便飛進了齊川身體里。“外婆,
你這是做什么?”我急忙大驚失色道。聽見我叫她外婆,
外婆臉上頓時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對我說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害這后生的。
”說罷,外婆又嚴肅的對齊川說道:“你既然是阿布認的義兄,又有些本事,
所以我就將阿布暫時托付給你,等寨子里的事情安排好后,我便會回來接阿布去他該去地方,
只有那個地方的人,才有本事拿掉他身上的血蠱,你也不必介懷,到時候我自會報答你的。
”“但你終究來歷不明,我并不能完全的信任你,所以就往你身上下了一只毒蠱,
只要你威脅到阿布的性命,阿布就能隨時讓赤扎木給這只毒蠱下命令,讓它瞬間取你性命。
但你也不必擔心,只要阿布相安無事,那這只毒蠱在你身上就不會有任何影響,
我屆時也會幫你拿出來。”我不禁有些尷尬的看了看齊川,外婆把我托付給他,
但卻又不信任他,還往他身上下蠱,這種事情,任誰都會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而齊川則是微笑著說道:“這樣反而也好,您放心,我會把阿布照顧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