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罰沒掖庭的罪奴,卻不自量力的愛上當今圣上。我搗衣受苦時,
正聽得他迎娶皇后的鐘聲傳遍宮中。我高燒不退險些喪命時,他正陪皇后花前月下。
或許時過境遷,他早已忘記當年誓言。可我不再沉湎于過去,另謀出路的時候,
他卻要赤紅著雙眼來質問我:“你可還記得當年誓言?”誓言?無非是一句童言無忌。
1.鐘聲敲響的時候,我手里握著搗衣杵,一下又一下重重砸進盆里。多少帶點泄憤的意思。
現(xiàn)在他在做什么呢?應該是握著皇后的手,一步一步走上石階,享受百官的朝拜。
而我身為罪臣之后,仰靠皇太后慈愛,勉強留在宮中為奴。怎么敢奢望天子的愛?
朝堂爭斗瞬息萬變,我父親本是當朝宰相,卻因觸怒宗室被判流放。娘走的時候,
我掏盡身上值錢的東西,求遍眾人。這才換來一副薄棺。不至于讓娘躺在亂葬崗,風吹日曬,
落得個被野狗分食的結局。我不禁發(fā)起呆來,手上活計慢下來。身后一鞭子狠狠抽來,
疼痛將我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手中動作不由加快。“天生的賤骨頭,來了掖庭還不好好干活?
”“休沐時還想不想去內文學館?”是的,掖庭內有個內文學館,
只有平時活計做的最好的人才能在每旬得一日休沐,去那讀書。說是先祖惜才,
相信即使是罪奴也有好學自強之人,便設立內文學館,希望可以給有才之人一條出路,
不至于被埋沒。只是文學館自設立以來,都沒有人成功的魚躍龍門,脫穎而出。掖庭活計重,
稍有偷懶便是鞭子伺候。人人都是在油鍋里苦熬,即使有有心讀書的,
腹中那點墨水也早就在這日復一日的重壓下熬干了。2.我喝酒了。掖庭里能有什么好酒呢?
就這一瓶子咽下都覺灼燒喉嚨,胃里翻涌的燒酒都是我拿傍身的素簪換來的。
掖庭里都是通鋪,我又不愿被別人知道,一個人縮在廚房的角落,
一口一口咽下這辣的發(fā)苦的酒。從前做嫡女,一舉一動皆有人看著管著,沒機會喝。
現(xiàn)在做奴隸,日日重活累活擠壓著,沒閑心喝。獨獨今日,放縱一把?!霸趺丛谶@坐著?
”我睜眼,看著一身龍袍的他站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他蹙著好看的眉,眼里滿是責怪,
好像還有那么一點心疼。我笑著,眼前朦朦朧朧看不大清,不想去夠他。
平日里為了見他擠破頭也就算了,如今在夢里,就不多費力氣了?!澳?,
你不是應該陪著你的娘子,洞,洞房花燭嗎?”“怎么來這了?”說完我又笑,看看,
就說我不勝酒力。幾口酒下肚,都開始和夢中人聊天了。一雙溫熱的手架在我腋下,
抱小孩似的把我從地上撈起來,放在椅子上。冷風一吹,我的腦子也有了幾分清醒。
定睛一看,竟真的是他?!捌綍r沒喝過酒的人如何能這般放縱?
”“還坐在個四面穿風的地方,若是生了病如何是好?”這副沒事人的模樣讓我惱火,
更襯著我這副借酒消愁的模樣滑稽可笑。我甩開他的手,讓他滾。什么尊卑什么禮法,
我都顧不下了,多年學來的禮儀也喂了狗。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推他,讓他趕緊滾。
他的嘴一張一合,說了好多,我聽不清,只一味推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我把最后一口燒酒倒進嘴里?!斑€對不起,還要我等著你,我呸。”3.喝著酒,吹了風,
不出意外的病了。燒的迷迷糊糊的,我還是想努力爬起來。
在這里病了可不是什么不用干活的好事,會被丟去靜心苑等死。我忍不住唾棄自己,
為了個男人丟了簪子還病成這樣,那些教我自立自強的書文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要是爹娘在這,也該打我手板子了??扇羰蔷瓦@樣走了,去找爹娘,
也是好的……念頭一閃而過,我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雪松的香氣包圍著我,令人心安。
“傻姑娘……”我的病好了,雪松的來歷卻仍是一團迷霧。我四處問人,都是沒見過不知道,
一致的讓我懷疑她們提前對過口供。藥還放在桌上,可所有人都說是嬤嬤可憐我才給的,
她本人也這么說,還說要給我?guī)滋旒佟U媸亲擦斯砹?。我才不信她心善,可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