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地顫抖著：“為什么偷畫我的夢？！”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所有情緒——被窺視的憤怒、對未知的恐懼、長久追尋終于逼近真相的瘋狂——都灌注其中。

她死死盯著沈硯的臉，試圖從他臉上捕捉到一絲慌亂、一絲愧疚，哪怕是一絲被揭穿的錯愕。

然而，沒有。沈硯在她沖過來的瞬間，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繃緊了一瞬，

像一頭在陰影中察覺到危險的獸。他那沉靜地投向畫作的目光，

緩緩地、極其緩慢地移了過來，最終落在了蘇晚臉上。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深邃，沉靜，

像兩口封凍了千年的古井，幽暗無波，似乎任何情緒都無法在其中激起漣漪。

瞳孔是極深的、近乎純粹的黑色，仿佛能吸收掉周圍所有的光線。蘇晚在那雙眼睛里，

只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虛無和……一種近乎非人的漠然。沒有驚訝，沒有慌亂，沒有愧疚，

甚至沒有一絲被陌生人突然質問的惱怒。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寂靜。

他薄薄的唇線依舊抿著，沒有絲毫要開啟的意思。他只是那樣看著她，用那雙古井般的眼睛，

仿佛在看一幅畫，一件物品，一個闖入他領域的、無足輕重的噪音源。

這種徹底的、冰冷的沉默，比任何激烈的辯解或憤怒的反擊，

都更讓蘇晚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和被徹底無視的羞辱。她感覺自己拼盡全力揮出的一拳，

狠狠砸在了一團虛無的、冰冷的濃霧里?！罢f話??！

” 蘇晚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一種莫名的委屈而帶上了一絲尖銳的哽咽，“你畫了它！

三年前！就在那里！白紙黑字寫著日期！可那是我昨晚才做的夢！昨晚！

你怎么可能……”她的質問如同撞上了無形的墻壁，消散在冰冷的空氣中。沈硯依舊沉默。

他那雕塑般冷硬的面部線條在頂光的側影下，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

他甚至微微偏轉了一點角度，似乎想再次將視線移回那幅銀杏樹的畫上，

仿佛蘇晚激烈的存在，遠不如他筆下一棵樹來得重要。

就在蘇晚幾乎要被這死寂的沉默和對方徹底的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