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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又是一個深夜。
我在書桌前刷著考研題，臺燈的光暈溫暖而安靜。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林曉曉站在門口，沒進來。
她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睡衣，身形單薄，低著頭，頭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
手里，緊緊攥著一把撕得粉碎的彩色紙片。
我認出那是某個網紅訓練營寄來的，極具誘惑力的宣傳報名卡。
屋里很安靜，只有我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過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她不會開口了。
她才挪動腳步，慢慢地走到我書桌旁。
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帶著濃重的鼻音，輕得我?guī)缀趼牪灰姟?/p>
「姐......」
我停下筆，沒抬頭，也沒應聲。
她吸了吸鼻子，頭垂得更低。
「我......我錯了。」
「網紅夢太假了......都是坑......」
「偷錢買粉......簽那破合同......作弊......」
她哽咽了一下，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都是我的錯?！?/p>
她伸出手，把那把撕得粉碎的報名卡碎片，輕輕放在我攤開的習題冊上。
碎紙片像一堆彩色的，破碎的夢的殘骸。
「讓我回學校吧，姐，你幫我跟爸媽說說，我不敢......」
林曉曉抬起頭，臉上滿是淚痕，眼睛紅腫。
但眼神里，第一次沒有了怨恨和戾氣，只剩下一種近乎卑微的祈求。
「我想......好好學?！?/p>
我看著那堆碎片，又看看她哭花的臉。
心底那塊堅冰，終于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我輕輕嘆了口氣。
「先去洗臉?！?/p>
我說。
「明天開始，晚上跟我一起做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