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墓園里寂靜無聲,裴瑾云跪在父親墓前,指尖輕輕撫過碑上的照片。
“爸……”她聲音哽咽,“我后悔了?!?/p>
話音剛落,一陣夜風輕柔地卷起了她的長發(fā)。
“我后悔跟沈季明在一起了?!彼吐曊f,“如果當初我沒有答應(yīng)他的求婚,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fā)生?”
眼淚砸在冰冷的石碑上,她蜷縮著身體,像小時候受了委屈一樣,靠在父親的膝蓋旁一樣,靠在墓碑旁。
"我好想您……”她喃喃道,"如果您還在,一定會為我做主的,對不對?”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說沈季明如何護著江青縈,說她如何失去母親,說她這些天的痛苦和絕望。
她聲音輕得像嘆息:“明天……我就送媽媽來陪您?!?/p>
“讓我再自私一天……就一天?!?/p>
她閉上眼,眼淚無聲滑落。
回到別墅時,已經(jīng)是深夜。
裴瑾云剛踏進門,就看到江青縈蹲在院子里,手里拿著一個瓷壇,正往狗盆里倒著什么。
月光下,那個壇子泛著冷白的光,裴瑾云腳步猛地頓住。
那壇子,她認識。
那是她用來裝母親骨灰的瓷壇!
“江青縈!”裴瑾云沖過去,一把推開江青縈,顫抖著捧起空蕩蕩的壇子,心臟幾乎停跳。
壇子里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了。
“你——!”她猛地掐住江青縈的脖子,眼眶氣得通紅,“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
江青縈被裴瑾云掐得臉色發(fā)青,在她的手里不停的掙扎著。
下一秒,一股大力猛地將裴瑾云掀開,她踉蹌著跌坐在地,懷里的空壇子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瑾云!你瘋了?!”沈季明一把抱起江青縈,緊張地檢查她的脖子,“青縈,沒事吧?”
江青縈伏在他懷里,聲音里滿是委屈:“季明哥……我只是……”她抽泣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下午傭人給瑾云姐收拾房間時,看到這個壇子……我以為是奶粉……”
她抬起淚眼,委屈至極:“孩子一直吃的是進口奶粉,我不想辜負瑾云姐的好意,就把里面的東西喂給狗了……想著換成進口奶粉裝回去……”
她越說越委屈,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可誰知道……瑾云姐竟然一上來就要掐死我……”
沈季明臉色陰沉,轉(zhuǎn)頭看向裴瑾云:“你為什么要害青縈?”
裴瑾云跪坐在地上,手指死死攥著瓷壇碎片,掌心被割出血也渾然不覺。
“對不起……”她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媽……”
沈季明沒能聽清最后的字眼,還以為她在向江青縈道歉,神色稍緩:“青縈,瑾云知道錯了,你別跟她計較?!?/p>
江青縈仰頭看他,眼里滿是依賴和信任:“好,我都聽你的?!?/p>
這眼神讓沈季明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而裴瑾云依舊跪在那里,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沈季明看了她一眼,忽然對保鏢道:“拿鞭子來。”
江青縈破涕為笑。
他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柔聲道:“不委屈了,嗯?”
“抽她十鞭?!彼淅涞卣f,“讓她長記性。”
鞭子破空的聲音格外刺耳。
第一鞭抽在背上時,裴瑾云身體猛地一顫,卻一聲不吭。
第二鞭、第三鞭……
血浸透了黑色長裙,她卻始終面無表情,只是死死盯著遠處的沈季明和江青縈。
她錯了。
她不該貪心,不該想讓母親多陪自己一天。
如果她早點把母親和父親合葬,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她該罰。
第十鞭落下時,裴瑾云終于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而遠處,沈季明正溫柔地摟著江青縈,輕聲哄她回房休息。
沒有人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