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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上前一步,金屬撞擊聲清脆得像冰裂。
陸執(zhí)硯立在門口,嗓音不高,卻讓整個病房氣壓驟降。
“顧總,林少,擅闖軍屬病房,按軍法可當(dāng)場擊斃?!?/p>
顧行照指節(jié)一顫,玉佩險(xiǎn)些墜地。
林野歸卻猛地抬眼,血絲瞬間爬滿眼眶:“棠棠,你怎么能這樣對我們?”
沈知棠冷笑,聲音像雪崩前的第一粒冰渣:
“怎么能?當(dāng)年你們把我按在井臺放血時,可曾問過我能不能?”
她彎腰拾起玉佩,指腹撫過金繕裂痕,聲音輕得像割紙:“當(dāng)年你們用它鎖我,如今我用它開鎖?!?/p>
顧行照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穩(wěn)住聲線,像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棠棠,別鬧了。煙兒真的等不起,你也知道——”
沈知棠抬眼,眸色冷得能結(jié)冰:“我知道她等不起,更知道你們等得起我死。”
林野歸上前一步,嗓音發(fā)啞,卻帶著一貫的篤定:
“沈知棠,你冷靜點(diǎn)。把腎給她,我們把玉佩還你,婚禮照舊。你鬧夠就回來,沒人會怪你?!?/p>
沈知棠像聽見笑話,唇角揚(yáng)起冰冷的弧度:“婚禮照舊?你們憑什么覺得我會回來?”
顧行照眉心一跳,仍不死心:
“棠棠,你別忘了,你從小被我們護(hù)著長大,離了我們,你根本無處可去?!?/p>
林野歸補(bǔ)上一句,聲音低而溫柔,卻藏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你離不開我們,只是暫時生氣。乖,把字簽了,我們帶你回家?!?/p>
沈知棠垂眸,指尖摩挲玉佩,聲音輕得像嘆息:
“回家?那座祠堂,還是那個你們和柳煙兒的家?”
病房燈光慘白,照得三人影子交疊,像舊日噩夢重現(xiàn)。
顧行照掌心收緊,玉佩棱角刺進(jìn)皮肉,血珠滾在絨布上,像當(dāng)年她腕間的血。
他仍端著那副寵溺的腔調(diào),仿佛她只是鬧別扭的小貓:“棠棠,最后一次機(jī)會。簽了字,我親手把玉佩給你戴上?!?/p>
沈知棠抬眼,眸色平靜得可怕:“呵,我不需要!”
林野歸終于失控,聲音拔高:“沈知棠!你別忘了,你終究要在我們之間選一個!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沈知棠輕笑,笑意像刀口:“逃?我早已逃出生天,是你們還在井底做夢?!?/p>
陸執(zhí)硯抬手,副官的槍機(jī)再次輕響,冷金屬貼著顧行照的太陽穴。
“再靠近一步,按軍法處置。”
顧行照臉色煞白,卻強(qiáng)撐著傲慢:“陸上將,軍法再大,也大不過我們兩家聯(lián)姻的約定?!?/p>
林野歸咬牙附和:“棠棠,不要把事情做絕。你終究要在我們之間挑一個人聯(lián)姻,你就不怕到時候沒法收場?”
沈知棠抬手,玉佩在指尖轉(zhuǎn)了一圈,落在桌面,發(fā)出清脆一響。
她聲音平靜,卻字字如刀:“收場?我的收場,從你們按下井臺那一刻就寫好了?!?/p>
她彎腰拾起玉佩,指尖撫過金繕裂痕,聲音輕得像風(fēng):
“你們給的劇本,我不演了?!?/p>
陸執(zhí)硯替她披上外套,聲音低沉而篤定:“回家?!?/p>
顧行照伸手,卻只抓到一片空氣。
林野歸在身后喊:“沈知棠,你總有一天會回來求我們!”
沈知棠腳步未停,背影挺拔如劍,聲音隨風(fēng)傳來:
“求?我求的,只是你們別再出現(xiàn)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