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我如約來到了律師事務(wù)所。
我的律師是個四十多歲的女性，姓王，很有經(jīng)驗。
"李先生，對方有什么回應(yīng)嗎？"王律師問我。
"沒有。"我搖頭，"這一個星期他們一直在想辦法籌錢，但顯然籌不出來。"
王律師點點頭："那我們就按原計劃進(jìn)行起訴。根據(jù)你提供的證據(jù)，勝算很大。"
"需要多長時間？"
"正常情況下三到六個月。"她說，"不過對方很可能會在開庭前和解。"
我正在和王律師討論案件細(xì)節(jié)，我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林雨霏打來的。
"李華，你在哪里？我們需要見面談?wù)劇?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我在律師事務(wù)所。"我如實回答。
"什么？你真的要起訴？"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對，我說過給你們一個星期時間，現(xiàn)在時間到了。"
"李華，你聽我說，小程的資金確實有點困難，但他真的在努力想辦法。你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不能。"我的回答很堅決，"林雨霏，我已經(jīng)給過你們機會了。"
她在電話里沉默了很久，最后說："那我們見面談?wù)劙桑彤?dāng)是為了這三年的夫妻情分。"
我看了看王律師，她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好，你說地點。"
"就在我們之前經(jīng)常去的那家咖啡廳吧。"
一小時后，我來到了那家咖啡廳。
這里確實充滿了回憶，我們第一次正式約會就是在這里。
林雨霏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眼睛紅腫，顯然哭過。
"謝謝你愿意來。"她看到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我在她對面坐下："說吧，什么事？"
"李華，我想求你一件事。"她直直地看著我，"能不能不要起訴小程？"
"理由呢？"
"因為...因為如果你起訴他，他就完了。"她的眼中重新涌出淚水，"他現(xiàn)在所有的錢都投在項目上了，根本拿不出現(xiàn)金。如果敗訴，他不僅要賠償損失，還可能坐牢。"
我冷冷地看著她："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李華，你不是這樣的人。"她說，"我了解你，你心地善良，不會真的把人往死路上逼。"
"林雨霏，你現(xiàn)在知道求我了？"我忍不住諷刺，"當(dāng)初你給他轉(zhuǎn)錢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嗎？"
她低下了頭："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
"錯了就要承擔(dān)后果。"我說，"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那你要我怎么辦？"她抬起頭，眼中滿是絕望，"李華，我求你了，放過小程吧。"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心里確實有些不忍。
但想到這一年來受的委屈和屈辱，我又硬下心來。
"林雨霏，我問你一個問題。"我說，"如果現(xiàn)在程志遠(yuǎn)沒有困難，有錢有勢，你還會求我嗎？"
她愣住了。
"你不會的。"我替她回答，"你求我，只是因為他現(xiàn)在有困難。如果他現(xiàn)在飛黃騰達(dá)，你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不是的..."她想否認(rèn)。
"就是的！"我打斷她，"林雨霏，你太現(xiàn)實了。什么時候需要我，就對我好一點；什么時候不需要我，就把我踢開。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
她被我說得無言以對。
我繼續(xù)說："你知道這一年來我是怎么過的嗎？看著自己的妻子給別的男人轉(zhuǎn)賬，看著她為別的男人花錢，看著她和別的男人約會。我就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耍得團團轉(zhuǎn)。"
"對不起...對不起..."她哭著說，"李華，我真的知道錯了。"
"現(xiàn)在知道錯了？晚了。"我站起身，"林雨霏，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諒的，有些錯誤是不能挽回的。"
"等等！"她急忙拉住我，"李華，如果...如果我同意和小程分手，你能不能撤訴？"
這句話讓我停下了腳步。
我轉(zhuǎn)身看著她："你說什么？"
"我說我可以和小程分手。"她咬著唇說，"只要你撤訴，我就和他斷絕關(guān)系。"
我坐回到椅子上，仔細(xì)看著她的表情。
"為什么？"我問。
"因為...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她說，"李華，不管怎么說，我都愛過小程。我不能因為自己的選擇，毀了他的一生。"
我冷笑："林雨霏，你真是偉大啊。為了他，連自己的幸福都可以犧牲。"
"我不是為了做犧牲。"她搖頭，"我是...我是覺得我配不上他。"
"什么意思？"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很自私。"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一邊享受著婚姻的安穩(wěn)，一邊追求著心中的真愛。我傷害了你，也連累了小程。"
我沒有說話，等她繼續(xù)。
"而且我發(fā)現(xiàn)，也許我愛的不是小程這個人，而是愛那種被愛的感覺。"她說，"當(dāng)初你對我很好，我覺得理所當(dāng)然?，F(xiàn)在小程對我很好，我又覺得那是真愛。我太貪心了。"
這番話讓我有些意外。
我沒想到林雨霏還有這樣的自省能力。
"所以你決定和他分手？"我問。
"對。"她點頭，"如果你愿意撤訴，我就和他分手，再也不見他。"
我考慮了很久，最后說："林雨霏，你確定你能做到？"
"我確定。"她的眼神很堅定，"李華，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再求你什么，但這是我最后一個請求。"
我看著她，心情很復(fù)雜。
理性上，我覺得應(yīng)該繼續(xù)起訴，讓程志遠(yuǎn)付出代價。
但感情上，我又不忍心看林雨霏這樣痛苦。
畢竟我們夫妻一場，而且她剛才的話也讓我看到了她的悔意。
"好，我答應(yīng)你。"我最終還是心軟了，"但是有條件。"
她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什么條件？"
"第一，你要當(dāng)著我的面和程志遠(yuǎn)分手，而且以后再也不能見他。"
"好，我答應(yīng)。"
"第二，那五千萬雖然我不追究了，但程志遠(yuǎn)必須寫下欠條，承認(rèn)欠我這筆錢。"
她猶豫了一下："這..."
"不同意就算了。"我作勢要走。
"等等，我同意！"她急忙說。
"第三，"我看著她，"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再來找我。我們徹底斷絕關(guān)系。"
這個條件讓她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點頭同意了。
"好，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程志遠(yuǎn)。"我說。
林雨霏拿出手機給程志遠(yuǎn)打電話："小程，你在哪里？我和李華要去找你...對，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掛斷電話后，她對我說："他在公司，我們過去吧。"
路上，林雨霏一直很沉默。
我知道她心里很痛苦，但這是她必須承擔(dān)的后果。
半小時后，我們來到了程志遠(yuǎn)的公司。
說是公司，其實就是一個很小的辦公室，只有他一個人。
看到我們進(jìn)來，程志遠(yuǎn)立刻站起來："雨霏，李華，你們...你們商量得怎么樣了？"
林雨霏看了我一眼，深吸一口氣說："小程，我們分手吧。"
程志遠(yuǎn)愣住了："什么？雨霏，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分手。"她重復(fù)了一遍，聲音在發(fā)顫，"小程，對不起，我不能再連累你了。"
"雨霏，你瘋了嗎？"程志遠(yuǎn)急了，"我們剛剛在一起，你怎么能說分手？"
"因為我配不上你。"她眼中的淚水開始往下流，"小程，你那么優(yōu)秀，值得更好的女人。而我，只會給你帶來麻煩。"
程志遠(yuǎn)看看我，再看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他逼你的對不對？"他指著我，"李華，你太卑鄙了！"
"沒有人逼我。"林雨霏說，"小程，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程志遠(yuǎn)不敢相信："雨霏，你不要這樣。我們的感情那么深，你忘了我們說過的話嗎？我們要在一起的！"
"我沒有忘記，但是現(xiàn)實不允許。"她說，"小程，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手吧。"
程志遠(yuǎn)徹底崩潰了，沖過來想要抱住她，但被我攔住了。
"夠了，程志遠(yuǎn)。"我說，"林雨霏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你不要再糾纏她。"
"你閉嘴！"他對我吼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們怎么會這樣！"
"程志遠(yuǎn)，你搞清楚狀況。"我冷冷地看著他，"是你破壞了我們的婚姻，不是我破壞了你們的感情。"
他想反駁，但又不知道說什么。
這時林雨霏開口了："小程，不要怪李華。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這是欠條，你簽個字吧。"
程志遠(yuǎn)看了看欠條，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雨霏，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不是不相信，是為了保護你。"她說，"小程，只要你簽了這張欠條，李華就不會起訴你了。"
程志遠(yuǎn)看看我，又看看林雨霏，最終還是接過了筆。
但他在簽字的時候，手在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