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門板下方的縫隙里，透進來一絲極其微弱、搖曳不定的燭光，那是靈堂里白蠟燭的光。

王老悶、王老倔、鐵蛋，還有李太公，四個人擠在狹小的里屋炕沿下。誰也沒坐，都站著，

身體僵硬，耳朵卻像受驚的兔子般高高豎起，捕捉著門板另一側(cè)傳來的任何一絲聲響。

絕對的死寂。時間仿佛被凍結(jié)在這片粘稠的黑暗里。只有四個人粗重或壓抑的呼吸聲，

交織在一起，在狹小的空間里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背景音。鐵蛋緊緊抱著王老悶的腿，

小小的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輕響。王老倔煩躁地用手搓著臉，

仿佛想搓掉那無形的恐懼。王老悶則死死攥著那串桃木珠子，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李太公拄著拐杖，閉著眼，嘴唇無聲地翕動著，像是在默念著什么。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刻鐘，也許是一個時辰。就在這種令人發(fā)瘋的寂靜和等待中，

門板縫隙透進來的那絲微弱的燭光，毫無征兆地，猛地劇烈搖曳了一下！不是風吹的晃動，

而是一種毫無規(guī)律的、如同被無形的手撥弄般的劇烈跳動！

緊接著——一個極其輕微、卻又異常清晰的聲音，穿透厚重的門板，

鉆進了里屋四人緊繃的神經(jīng)！嗒。像是……一粒小小的、硬硬的東西，被輕輕拿起，

又輕輕放回盤子里的聲音。很輕，很斯文。嗒…嗒…又是兩聲。間隔均勻，

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里屋的四人，心臟在那一瞬間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老悶攥著珠子的手猛地一緊，王老倔搓臉的動作僵住了，鐵蛋更是嚇得差點叫出聲，

被王老悶死死捂住了嘴。連閉目默念的李太公，眼皮也猛地顫動了一下。聲音來自靈堂，

來自供桌！是糕點被拿起來的聲音？王老悶和王老倔對視一眼，

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恐懼依舊濃重，

但似乎……又摻雜了一點點難以察覺的、隱秘的釋然？是爹回來了？是爹的魂靈在享用供品？

雖然害怕，但這似乎……符合老輩人的說法？爹走得安詳，回來看看，吃口家里的東西，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