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躍，把保送資料全部調(diào)出來，從流程到最終名單，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不許落下?！?/p>
教育局辦公樓內(nèi)，大雷語氣不容置疑，眼神冷峻得像是隨時能爆發(fā)的山火。
張躍連連點頭，不敢耽誤，親自帶人去后端系統(tǒng)核查。
半小時后，招生檔案資料室。
“主任，林清清的全部材料在這?！睓n案員遞上兩份打印好的文檔，整整齊齊，不見半分異常。
大雷戴上眼鏡，親自一頁頁翻閱——
申報材料齊全，推薦表蓋章有效，成績數(shù)據(jù)明確，審批流程有教務簽名，終審結(jié)論顯示：“同意保送，編號HK2025-4421?！?/p>
“流程沒毛??？”他皺眉問。
“確實沒問題，每一步都有記錄，時間線也連貫?！?/p>
“那她怎么沒被錄??？”大雷咬牙，“查最終名單，終審數(shù)據(jù)庫?！?/p>
幾分鐘后，工作人員把保送最終名單調(diào)出來。
名單投影在白墻上。
前五十名，逐行掃過——
第43行：“林清清，漢東一中，保送資格編號HK2025-4421?！?/p>
第44行：“蘇韻瑤，漢東一中，保送資格編號HK2025-4421?！?/p>
大雷猛地皺眉，瞇起眼看著編號，來回確認三遍，終于冷聲道：
“編號一樣？”
“是的?！?/p>
“這不可能！”
工作人員也愣了：“兩個名字，對應一個編號，系統(tǒng)居然沒報錯……”
大雷站起身，臉色徹底變了。
“立刻檢查這條編號的流程軌跡，誰提交的？誰錄入的？誰復審的？名單是哪個時間段上傳的？”
“好，好，我馬上查?！?/p>
系統(tǒng)界面不斷滾動，后臺數(shù)據(jù)如流水般快速翻閱。
但結(jié)果仍然詭異：
流程沒有任何異常標記。
操作人均為系統(tǒng)指定責任人，無黑箱操作記錄。
每一條日志都干凈得像被人提前擦拭過。
大雷一拳砸在打印臺上，咬牙切齒：“這特么是哪個老狐貍干的……”
“雷主任，這不可能啊，同樣的編號，這就算審批通過了，
也不可能用一個名額，招收兩個學生！”
“是??！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但是現(xiàn)場的人，沒人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大雷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情緒，
一個恐怖的想法，出現(xiàn)在腦海，
之所以全部流程都是正常，合規(guī)的，就是因為兩人使用的是同一個編號，
這個編號是真實，合規(guī)的，
難道對方知道，林清清注定會被淘汰？？？
根本不可能被錄??？？？
只要林清清被淘汰，那么這個編號，就屬于蘇韻瑤了，
而且是一個合法合規(guī)，流程一切正常的編號！
立馬掏出手機，準備給林戰(zhàn)打去電話。
—
鏡頭切換。
林戰(zhàn)回到家，夜色已沉。
小院燈還亮著，但屋里靜得有些反常。
“清清？”
他脫鞋進屋，一眼就看到了廳里的那件軍裝——自己的軍裝，整整齊齊地掛在沙發(fā)靠背上。
不，不是掛著。
是被穿上了。
林清清站在沙發(fā)上，整個人縮在那件明顯比她大一號的軍裝里。
肩章斜掉，軍帽歪著。
她站得筆直，像個小兵，右手勉強抬起，敬禮的動作卻在顫抖。
“清清？！”
林戰(zhàn)大步上前，心里驟然收緊：“你在干什么？”
林清清慢慢轉(zhuǎn)過身，臉上是一種奇怪的平靜，甚至……笑意。
“報告班長，新兵林清清報到！”
她的聲音清脆，卻帶著一種詭異的斷裂感。
“你……”
林戰(zhàn)一把握住她的肩膀，觸感冰涼。
“你什么時候穿的這衣服？”
“今天白天，”她低頭看著袖子，“我看了你柜子里的獎章，突然好想試試看……穿上這衣服，是不是就不會有人說我不配了？”
林戰(zhàn)喉嚨緊了，嗓子啞得發(fā)不出聲。
“你說，我是不是只要穿上它，就能變成你？就能不怕被人看不起？”
“是不是只要我夠像一個‘兵’，他們就不會踢我出名單？”
“哥，你說實話，是不是我真的不夠好？”
“不！不是你不好，是有人動了手腳！”林戰(zhàn)急切打斷她。
林清清卻像沒聽見，繼續(xù)呢喃：“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穿上這衣服，就不許低頭，不許怕。”
“我試著站了兩個小時，脖子好酸，但我沒低頭?！?/p>
“我是不是……快合格了？”
林戰(zhàn)的心，一寸一寸撕裂。
“清清，別這樣，脫下來，哥給你查，哥一定查到底。”
“我不是怪你?！彼ь^，笑著說，“你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你昨天沒睡，今天一早又出去……我知道你累了?！?/p>
“我只是想替你分擔一下?！?/p>
“如果你查不到，我就穿著你的衣服，把事情鬧大，我去學校門口舉牌子。”
“我要告訴所有人，保送名額是我的，不是那個蘇韻瑤的！”
林戰(zhàn)整個人震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是她？”
“我們班群在傳?！?/p>
“還有人說我就是運氣好，成績再高也不如人家爸媽一句話?！?/p>
“她家昨天辦慶功宴，全村去了，連鎮(zhèn)長都發(fā)了賀電?！?/p>
林清清眼神忽然一冷。
“我不服?！?/p>
“我不甘心?！?/p>
“我不是輸不起，我是……不愿認命。”
“我拼了命努力三年，不是為了被當笑話。”
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眼眶漲紅，雙手死死抓著軍裝領子。
“哥，你告訴我，我還能堅持嗎？”
“我是不是堅持錯了？”
林戰(zhàn)緩緩走上前，一步步靠近她。
“沒有錯，你走的是對的路。是這個世界歪了?！?/p>
林清清輕輕閉眼，淚水終于掉下來。
“我累了?！?/p>
“我真的……快撐不住了?！?/p>
林戰(zhàn)一把將她抱緊。
林清清撲在他懷里，終于崩潰大哭。
而此時此刻，那一端，是一份怪異至極的名單。
一份，寫著兩個名字，卻只有一個編號的，保送名單。
突然，林戰(zhàn)的電話響了，是大雷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