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林隊？！”
一聲大喊，像重錘砸在平靜表面，招生辦里瞬間寂靜無聲。
門口，一個戴眼鏡的行政制服青年站在那里，提著一沓資料，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與驚喜。
“我靠，還真是你！林隊！”
林戰(zhàn)愣了愣，看著眼前這個又黑又壯、滿臉興奮的青年，眉頭輕皺：“……大雷？”
“哎喲，真認出來了！”大雷三步并作兩步沖進屋，眼圈都紅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辦公室里張躍和女職員面面相覷，一臉懵，連話都不敢插。
大雷上前一步，像是下意識要敬個軍禮，手抬到一半，才想起場合不對，尷尬地放下，語氣激動得發(fā)抖：
“林隊，我是你帶的兵?。∈眯卤B，2012年那批！你還記得那年大比武，你帶我們沖刺障礙場，你一人抗著60斤的沙袋陪跑，整整八公里！”
林戰(zhàn)點了點頭，
大雷只是新兵營的時候，自己帶過一段時間，
而且那也是10多年前的事情了，
林戰(zhàn)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記得住自己。
聲音淡淡：“你現(xiàn)在在這兒工作？”
“是啊，退伍以后考了公務員，運氣好分到教育局，計劃財務審計科，剛好在這樓?！贝罄走种煨χ缓蠛鋈环磻^來，“你怎么會在這？你不是還在服役？你轉業(yè)了？”
林戰(zhàn)沒回答。
張躍咳嗽了一聲，試圖挽回氣氛：“這位是您……以前的下屬？”
大雷瞪了他一眼：“什么下屬？！林隊是我們十三旅傳奇人物！我新兵連第一個俯臥撐不達標，就是被他親自點名帶走，結果三個月后我成了全團單杠第一名！”
“林隊帶兵，不打人，但能把你練哭。他說得最多一句話是：‘你不是沒用，你只是沒人把你當成戰(zhàn)士！’”
說到這里，大雷吸了吸鼻子，臉上浮起掩不住的敬意與情感。
“林隊，當年你給我補訓的時候，我以為你是惡魔，后來你讓我參加體能大賽，
我才知道，你是為了讓我能被連長看上。是你讓我從廢物變成了兵王預備隊?！?/p>
他回頭看了張躍一眼，語氣變得冷了幾分：
“剛剛，是不是你們說要給他做親子鑒定？”
張躍臉色瞬間變了：“沒……不是，我是說——我們要流程……”
“流程你X！”大雷拍桌，“你們知道他是誰？林戰(zhàn)，十三旅特種作戰(zhàn)隊隊長，拿過兩次一等功，榮譽退伍。你們這群坐辦公室的，就敢讓他出示‘親子鑒定’？”
女職員嚇得不輕，聲音發(fā)顫：“我們不知道他身份啊……”
“你們不知道也不配知道！”大雷怒道，“你們現(xiàn)在知道了吧？趕緊把嘴閉上！”
張躍擦著冷汗：“對對對，林先生……林隊，我們真不知道，是我們有眼無珠，是我們太輕慢……”
林戰(zhàn)站在那里沒動，只是眼神依舊鋒利如刀。
“如果我沒穿軍裝來，如果我今天沒碰到大雷，你們是不是就能一句‘流程’，把一個孩子的命運踢皮球踢到底？”
沒人說話，只有沉默。
大雷見狀，嘆了一口氣：“林隊，別氣，坐下說，坐下說?！?/p>
他拉了把椅子，把林戰(zhàn)摁著坐下，自己也坐了旁邊。
氣氛稍緩，他又道：“你剛才說的是……清清？林清清？”
林戰(zhàn)點頭。
“我記得她，前年市里的技競賽，她拿一等獎，經常代表我們市參加各種競賽，
之前就聽過了，是‘保送天才少女’
林隊，你跟這清清的關系是?”
“我是她親哥！“
“這么說，她今年要被保送了？”
林戰(zhàn)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大雷見狀，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眼神逐漸變得凌厲。
他緩緩起身，轉頭看向張躍等人。
“你們跟我說實話——你們是不是卡過她的資料？”
張躍慌了：“我、我真不清楚，我們這邊只是轉接材料，不負責終審，清清的檔案我真沒經手過……”
“那你讓林隊昨天白跑一天？”大雷聲音一冷。
“我們不是故意的……”女職員連忙解釋，“昨天我們確實在開會……”
“你閉嘴！”大雷一吼，辦公室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他走到林戰(zhàn)身邊，語氣溫和下來：“林隊，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為了自己來的，你從來都不是那種人。”
“你教我們那幾年，沒吃過一次公家一點飯，從來不靠關系，你說你出身苦，就更要講規(guī)矩?！?/p>
“我們這些兵，能走上正路，有一半是你林戰(zhàn)給引的。”
要是林戰(zhàn)當初的嚴格要求，
大雷服役那幾年，哪能拿到那么多的獎項，
專業(yè)的時候，能不能進教育局都是一個問題！
大雷現(xiàn)在能當上小領導，有一大部分的功勞都是林戰(zhàn)的。
林戰(zhàn)依舊沒點頭，沒說話。
林戰(zhàn)骨子里就沒打算找關系，但是必須還他一個清白。
大雷也沒說什么，只是拍拍他肩膀：“我能理解。你要查的事，我們會全力配合。但程序怎么走，我還得一點點研究?！?/p>
“你也別擔心，我先去調人，把系統(tǒng)通道先查一遍，看資料在哪里卡住了。”
“你放心，在我在的教育局，沒人敢糊弄你。”
張躍和女職員站得筆直，像犯了錯的小學生，大氣不敢出。
“林隊，具體是個什么情況？我讓大伙們仔細檢查一下流程！”
“我懷疑我妹妹的保送名額被頂替了！”
“什么？？？？還敢頂替保送名額？？？？
林隊，你放心，我今晚一定調查清楚，
我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林戰(zhàn)掃視了一遍辦公室，原本咄咄逼人的工作人員，
全部都低著頭，
“行！那我等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