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的氣息已足夠恐怖了,再加上這么一條巨犬,其鼻中噴出的氣息都帶著腥臭,數(shù)重疊加下,就更顯得瘆人。
縱使蔡無敵再自信,此刻雙腿也不住打擺起來。只不過他骨子里那“老子天下第一”的信念,支撐著最后的倔強。
“何…何…方妖邪,裝神弄鬼!”
蔡無敵強提一口“真氣”(膽氣)厲聲喝道,試圖用音量驅散恐懼,維持“高手”風范。
黑袍老者冷哼一聲,干枯如同鳥爪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尖一勾,將蔡無敵整個吸了過去。
巨犬一躍而起…
“等…”
黑袍老者還來不及阻止,蔡無敵已被巨犬一口吞了下去。
巨犬似乎知道自己心急了,伏低身子、低聲哼哼。
“無妨,一個小啰啰而已…”
黑袍老者安慰著,忽地全身陰冷氣勢陡增,“…似乎不簡單啊!”
說時目光看向蔡泥坳方向,“居然用了金蟬脫殼的法子?有點意思。噬魂,能追蹤到嗎?”
叫噬魂的巨犬,聞聲抬頭,鼻子在虛空中嗅了嗅,“汪~”
“好!追!”
一人一犬追蹤的速度堪比光速,簡直是要引起時光倒流般的快!
蔡泥坳村外不遠處,
一人一犬,被一白衣女子擋住。
蔡無敵如果在,并且沒有失憶的話,應該能認出她就是井邊的那名女子。
“加爾福特?!”
“嚯嚯~蘇清荷~你居然在這,看樣子老祖果然在這!太好了,總算是被我們找到了!”
白衣女子聽后,清冷的臉上有了愁容,隨之是一股決然之色。
叫加爾福特的老者,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再次笑道:“怎么?起殺心了?可是,就算你現(xiàn)在殺了我,又如何?地方找對了,總歸還是能再進來的。哈哈~”
加爾福特出奇的興奮,一改之前的做派,沙啞的笑聲不斷回蕩。
“更別說你這副殘體,能不能打敗我的‘念傀’,都要兩說!我看,還是乖乖交出老祖吧。你護得了一時,護得了一世嗎?!”
蘇清荷內心堅定,清冷的臉上,那抹決然更盛。
“守不住一世,
也要守!
只要他心意不滅,我便在此。
你,休想再進一步!”
蘇清荷無形的意念凝聚周身,帶著一種近乎殉道的悲壯,嬌喝一聲:“現(xiàn)形,夜鶯!”
蘇清荷肩頭凝聚出一只巨鳥,隨著她的呵斥,徑直攻向了對面的巨犬。
蘇清荷自己則迎面對上加爾福特。
雙方的力量數(shù)次碰撞,無聲的激蕩在村外蔓延…
…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一瞬,或許萬年。
蔡無敵再次醒來,雙臂在陽光照射下,毫毛豎立,格外的金光閃閃。
“無敵!該…”
蔡嬸的大嗓門戛然而止,愣愣得看著已經推門而出的蔡無敵,“…起床了…”。
“嬸,走吧?!?/p>
“哦”
今兒個的無敵,有些不同呢,蔡嬸帶著疑惑跟了過去。
大槐樹下,老頭們正曬著太陽,看見蔡無敵過來,朝著他咧嘴一笑,個個都是缺牙佬。
蔡無敵看著圍上來的村民,自信道:“我的強大,你們應該知道。蔡伯、嬸,張叔、鐵蛋兒,還有你小花…”
“無敵哥哥,你睡傻了吧?她是清荷姐姐,你干嗎叫她小花啊?!?/p>
“???哦哦…我昏頭了…,你們全上都打不贏我的。今天我就不指點你們了…”
此言一出,原本熱鬧的村民們,瞬間安靜下來。
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蔡無敵站立于場中央,陽光落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淡金。
他環(huán)視一圈,
蔡伯拄著拐杖,蔡嬸手里習慣性抓著簸箕,張叔搓著手,鐵蛋兒吸著鼻涕…
還有清冷如月的清荷,看著他,只是淺淺地笑。
蔡無敵目光平靜,那份深植骨子里的“天下第一”的信念還在,只是沉淀了許多。
“…此間天地太小,我打算出去闖闖?!?/p>
蔡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渾濁的老眼定定地看著蔡無敵,握著拐杖的手微微發(fā)白。
蔡嬸手里抓著的簸箕,“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谷糠撒了一地也渾然不覺。
張叔不嘿嘿了,只是搓手的頻率快了不少。
鐵蛋兒的鼻涕終于掉在了地上。
清荷帶著笑靠近了幾步。
今兒個的村民,似乎也有些不同。
曬谷場上,只剩下老槐樹葉的沙沙聲,和缺牙老頭們蒲扇的扇動聲。
蔡無敵出村的步伐不快,陽光將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似乎要將它留在村里。
一步正要踏出無形的界限,
蔡無敵鬼使神差轉身。
回過神的蔡嬸,踉蹌著追了上來,聲音帶著哭腔:“無敵,等等!差點忘了,這個你拿好,這是村里最后一塊護身符…”
“嗯?!?/p>
沒有道謝,沒有告別。
隨著蔡無敵踏出那道界線,身后有一具身影緊隨他而出。
一聲急促的童音傳來:
“無敵哥哥~
清荷姐姐…
早點回來啊~
我們等你們回來…”
…
村外的空氣,似乎清新一些。
蔡無敵深吸一口氣,想吐出胸口莫名的煩躁。
“我好像把什么東西落下了…”
蔡無敵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