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張文淵聞言，臉上最初的錯愕迅速褪去，化為理解。他起身走過來，寬厚手掌用力按在我肩上：“原來如此，這事吧，只是時間問題。老二，引氣入體這第一步，對誰都不容易，算是道小坎。”他回憶著，語氣感慨：“我當(dāng)初感應(yīng)元氣，摸索引氣，用了差不多整整半年。天天懷疑自己是不是修煉的料，夜里做夢都在抓那虛無縹緲的‘氣’?！?/p>
“我也差不多！”趙景行接口，語氣緩和，驚訝被共鳴取代。他拖過凳子坐我對面，“光‘感應(yīng)’到元氣存在，像瞎子摸象確認(rèn)它們不是瞎編的，就花了我三個月！又用三個月，才笨拙引了一絲氣入體，跟徒手爛泥塘抓泥鰍似的！累得半死還抓不??！”他夸張地比劃著，試圖活躍氣氛。
靦腆的李子墨也放下書，小聲道：“我…我可能快一點。冥想感應(yīng)，兩個月。引氣入體…也差不多兩月?！甭曇艉茌p，帶點不好意思，仿佛自己占了多大便宜。
我聽著，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猛地一沉。半年？三個月？兩個月？這些數(shù)字如同沉重的巨石，轟然砸在心口，堵得我?guī)缀醮贿^氣。眼前仿佛真的黑了一瞬，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連指尖都微微發(fā)麻。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無意義的呻吟：“呃……”
前世修復(fù)古物，追求的是在有限時間內(nèi)達(dá)到完美的“效率”。一件青銅器，清理、補(bǔ)配、作舊，每個步驟耗時幾何，早已刻入骨髓。如今，這具身體的重生，家人的犧牲與期盼，青州城懸頂?shù)睦麆Α械囊磺卸荚跔幏謯Z秒！一年？這時間差對我來說，不啻于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追上？談何容易！一股深切的無力感和對未來的恐慌瞬間攫住了我，和青州城外的寒風(fēng)一樣刺骨。
趙景行撓頭，胖臉露出真切擔(dān)憂：“二哥啊，不瞞你說，我們現(xiàn)在體內(nèi)都是在積蓄元息穩(wěn)固元息，都在為沖擊經(jīng)脈做準(zhǔn)備，好踏入通脈境，估計有一些天才學(xué)員都已經(jīng)進(jìn)入到通脈境了。等你引氣入體成功，我們可能都開始在通脈經(jīng)折騰了。這…起步就差近一年進(jìn)度！”他沉重地嘆了口氣，聲音壓得更低，“照學(xué)院規(guī)矩，每年的期末考核修為不達(dá)標(biāo)……你真得…留級，跟明年新生重來?！薄傲艏墶倍郑f得小心翼翼，仿佛怕刺痛我。
“留級……” 這詞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心上，帶來尖銳的恥辱感和更深的恐慌。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默片刻，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疼痛，才勉強(qiáng)壓下翻騰的情緒。我不甘心，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聲追問：“就…沒…別的辦法嗎？能快點的？捷徑？偏方？什么都行！” 修復(fù)師的本能在靈魂深處吶喊：器物有修復(fù)的訣竅，修煉之道，難道就沒有加速的秘鑰？
一直安靜旁聽的李子墨，突然抬頭，眼睛一亮：“有！紫檀沉水香！”他看著我，語氣認(rèn)真：“這香用百年紫檀木芯混合深海沉水植物煉制，點燃后香氣特殊，能寧神靜心，極大摒除雜念，提升冥想效果！據(jù)說能讓感應(yīng)元氣速度提高數(shù)倍！省下大量時間！而且…”他補(bǔ)充道，“它還是療傷圣物，能加速傷勢恢復(fù)，對溫養(yǎng)經(jīng)脈也有微效?！?/p>
“對對對！紫檀沉水香！”趙景行猛拍大腿，胖臉恍然，“萬寶閣就有！那地方啥稀罕物都有，就是貴得離譜！一根香，怕是能頂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不過…”他頓住，看我，眼神提醒，“二哥，這香再好，也只能幫你更快‘感應(yīng)’元氣，縮短感應(yīng)期。真正把元氣‘引入’體內(nèi)，凝聚煉化成自己元息，這一步，誰也幫不了，全靠你意念強(qiáng)度和對元氣親和力。意念不夠強(qiáng)，親和力不夠，再好的香也白搭，頂多讓你睡個好覺。”
聽到“能節(jié)省時間”，眼中熄滅的希望之火瞬間重燃，更旺！錢？這是此刻最不需擔(dān)心的問題！娘塞給我的厚厚一沓銀票，足夠買這溟淵城半條街的！“錢不是問題！我娘給我?guī)Я瞬簧?。”斬釘截鐵，目光灼灼看趙景行，“老三！拜托了！幫我買，多買幾根！要最好的，品質(zhì)一定要上乘！”此刻，，這紫檀沉水香，就是我逆轉(zhuǎn)命運(yùn)的唯一希望！
“沒問題！包我身上！”趙景行拍胸脯，胖臉可靠，我在溟淵城有相熟的貨商！保證給你弄來最頂級的貨色！”他拍得自己都咳嗽了兩聲。
老大張文淵也再次鼓勵，眼神信任：“老二，別泄氣！有紫檀香輔助，以你心性毅力，肯定行！加油，我們?nèi)闼牡男值芏嫉戎阕飞蟻恚∫粋€都不能少！”李子墨也用力點頭，用無聲的行動表達(dá)著支持。
一股暖流混著酸澀涌上心頭。我用力點頭，眼神從迷茫沮喪變得淬火精鋼般堅定：“嗯！一定追上！從今晚開始，我就去修煉室打坐！不成功，絕不罷休！”
整個下午的課程，秋雨老師關(guān)于通脈境準(zhǔn)備的精妙講解，在我耳中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思緒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趙景行胖胖的身影，飄向那神秘的紫檀沉水香。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shù)倍，每一刻都帶著煎熬的期待和隱秘的忐忑。萬一…萬一這香對我沒用呢？萬一我的身體真的因為先天舊疾或者雙魂融合的異常，無法引氣入體呢？各種雜亂的念頭如同水底的泡泡，不斷冒出，又被我強(qiáng)行按下去。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引氣訣詳解》的要訣，仿佛這樣就能提前抓住那虛無縹緲的元氣。
入夜，公共修煉室。巨大石室零星坐著幾個刻苦新生，油燈光在石壁投下?lián)u曳影，空氣彌漫汗味和緊繃氣息。角落，老四李子墨也在安靜盤坐在鞏固元息，
我找個遠(yuǎn)離他人的角落蒲團(tuán)盤膝坐下，冰涼蒲草觸感傳來。閉眼，努力回憶《引氣訣詳解》的每個字，每幅行氣圖。
“摒除雜念，心神守一……”拼命想放空大腦，但白天挫敗、室友的話、留級恐懼、南宮月好奇的大眼睛、青州城輪廓、家人目光……各種念頭如同最狡猾的泥鰍，見縫插針冒出，瘋狂干擾脆弱專注力。“意念為引，感應(yīng)天地元氣……”集中全部精神，想象空氣中存在看不見摸不著、蘊(yùn)含生機(jī)的“氣”。意念？怎么引？像指揮手指去“抓”？努力在腦?！跋搿敝摕o縹緲的氣向身體匯聚。
時間緩慢流淌，每一息漫長。雙腿漸麻，腰背酸痛抗議。窗外，北地寒風(fēng)如受傷野獸嗚咽，猛烈拍打窗欞，“哐啷”噪音攪得心煩意亂。
然而，除了身體不適和惱人風(fēng)聲，我什么也感覺不到！ 沒有暖流，沒有清涼，沒有“如沐春風(fēng)”或“涓涓細(xì)流”！丹田空空蕩蕩，死寂荒原！
挫敗感如冰冷刺骨海水，隨每次徒勞嘗試上漲，從腳踝淹到膝蓋，再到胸口，幾乎吞噬窒息。絕望滋生：難道這身體因先天舊疾或雙魂阻礙，真無法引氣入體？第一夜嘗試，在冰冷失望和疲憊中草草結(jié)束。拖著沉重腳步回宿舍，迎接舍友們關(guān)切又欲言又止的目光和刻意放輕的呼吸。
第二天早上，三零四四人沉默走向餐廳。晨光清冷，呼出白霧。張文淵、趙景行、李子墨都默契沒問我昨晚結(jié)果。他們都熬過漫長感應(yīng)期，深知不易，此刻多問如同傷口撒鹽。
席間，只有碗筷輕碰聲。小胖子趙景行盛粥間隙，飛快對我擠擠眼，氣聲道：“二哥，放心！昨晚就托人遞信了！今天保準(zhǔn)弄到紫檀香！晚上修煉室，等好消息！”胖臉寫滿“靠譜”。
上午依舊是秋雨老師的理論課。她講得妙語連珠，元息流轉(zhuǎn)、溫養(yǎng)穴位、沖擊通脈準(zhǔn)備，對普通新生是金玉良言。但對我這體內(nèi)空空、連氣感都沒有的人，無異于向沙漠干渴者描述大海壯闊。只能拼命睜大眼，努力記住每個字，如同抓住虛無稻草。
放學(xué)鐘響，正機(jī)械收拾筆墨，水藍(lán)色身影如輕風(fēng)“噠噠噠”湊到旁邊，帶著熟悉的雨后青草甜點氣息，是南宮月。她笑得眉眼彎彎，琥珀色眼睛閃著狡黠好奇光，神秘兮兮壓低聲音湊近耳邊：“嗨，周墨！藏書閣有收獲沒？找到上古秘術(shù)線索沒？書縫夾紙條？奇怪批注？”“我下午翻武技區(qū)，全是基礎(chǔ)拳腳，無聊！一點‘絕世神功’影都沒！”
看著她毫無心機(jī)的期待小臉，想起昨夜徹夜失敗，想到“走后門”實情，忽然坦然，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我無法隱瞞，無奈苦笑搖頭，決定坦誠：“……真沒秘術(shù)。南宮月，我只是……”頓了頓，聲音帶點自嘲釋然：“真的需要從頭學(xué)，學(xué)最基礎(chǔ)引氣。我…其實還沒成功引氣入體呢。”說出來，心里反而輕松。
“??？！”她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小嘴成“O”型，琥珀色瞳孔寫滿震驚，像聽驚天秘聞，“你還沒引氣成功？”聲音因驚訝拔高，引得周圍同學(xué)側(cè)目。她立刻捂嘴，大眼睛難以置信，但很快化為了然理解和毫無保留鼓勵。
她湊得更近，幾乎貼著我耳朵，氣聲飛快說，溫?zé)釟庀⒎鬟^耳廓：“天吶！怪不得看引氣訣！不過沒關(guān)系！萬事開頭難！你看我，當(dāng)初感應(yīng)元氣花快一月呢！笨得像小呆鵝！別急，慢慢來！我覺得你肯定行！”用力握拳打氣，臉上綻放陽光般燦爛真誠笑容，“加油！放心，我不會給你打小報告的！她又從袖中摸出一方素帕，帕角繡著冰藍(lán)色藤蘿花紋，她將帕子輕輕覆在周墨額角，冰涼觸感瞬間驅(qū)散一夜未眠的疲憊，"這帕子上是雪薇花水，能平復(fù)靈識波動，引氣入體最忌心煩氣躁，這你拿著，心亂的時候擦一下，等你引氣成功了，咱們一起找‘秘術(shù)’！”說完，如清風(fēng)溜走，留下一縷少女馨香和充滿活力的鼓勵，如石入心湖漾開微暖漣漪。
傍晚時分，剛推開三零四宿舍門，等候多時的趙景行立刻像只靈活的胖貍貓般興沖沖迎了上來，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得意?！岸?！搞定！幸不辱命！”他獻(xiàn)寶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觸手溫潤微涼的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
一股醇厚、沉靜、帶著奇異安撫力量的獨特香氣瞬間彌漫，沁人心脾。盒內(nèi)紅絲絨襯墊上，整齊碼放十八根深紫色線香。香體纖細(xì)均勻，紋理細(xì)膩如絲綢，呈現(xiàn)出一種深邃內(nèi)斂的紫檀光澤，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紫檀沉水香！
“喏，萬寶閣出售必是精品，頂呱呱！”趙景行壓低聲音興奮，“那掌柜說了，這香凝神效果極強(qiáng)，一晚點一根足矣！我估摸著，用完這盒，你怎么著也該清晰感應(yīng)元氣了！至于后面引氣入體……”他拍拍我的肩膀，眼神充滿鼓勵，“就看二哥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鄭重地接過那沉甸甸的木盒，仿佛托著全部的希望和未來：“老三，大恩不言謝！”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光滑的盒面，冰涼觸感下是滾燙的決心。
夜幕再次降臨。公共修煉室比昨夜更空曠寂靜，只有角落里幾盞孤零零的油燈投下?lián)u曳昏黃的光影，在冰冷的石壁上拉扯出扭曲的影子。我尋了個遠(yuǎn)離他人、最僻靜的角落盤膝坐下，粗糙的蒲草墊傳來微涼的觸感。拿出南宮月的送的手帕擦了一下腦門，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下有些過快的心跳，從木盒中取出一根深紫色的線香。指尖因為激動和期待而帶著細(xì)微的顫抖。定了定神，將香頭湊近旁邊油燈跳躍的火苗。
“嗤……”一聲輕響 ，香頭點燃，一縷淡紫輕煙裊裊升起，在靜謐冰冷空氣中彌散盤旋。香氣醇厚、沉靜、悠遠(yuǎn)，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安撫力，仿佛擁有靈性，絲絲鉆入鼻腔，直透靈臺。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清涼直沖腦門，仿佛醍醐灌頂。白天積攢的煩躁、焦慮、挫敗感如被溫柔手拂去，心神瞬間前所未有的清明、寧靜、專注。風(fēng)聲、人聲、心跳聲……仿佛被隔絕在無形屏障外，世界只剩下眼前這一縷渺渺紫煙，和一片澄澈空明的內(nèi)心。。
再次閉上眼。這一次，在紫檀沉水香神奇香氣輔助下，幾乎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進(jìn)入深度冥想。《引氣訣詳解》的文字圖解前所未有清晰浮現(xiàn)。
“意念為引……非強(qiáng)力驅(qū)策，乃心神專注之自然延伸……如臂使指，如水到渠成……”我反復(fù)咀嚼，模擬體會那種“專注延伸”的微妙感覺。意念……不再用蠻力“抓”，而是將心神凝聚如一束光，柔和“照亮”周圍空間，去感知，去觸碰……
時間在淡紫煙氣繚繞中仿佛失去意義變得緩慢而凝滯，。精神高度集中，如最精密儀器，摒棄所有雜念，全部心神投入對周圍空間的感知，意識像無形觸手輕柔穩(wěn)定的向外探索。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精神因長時間高度專注開始感到一絲疲憊沉重，雙腿酸麻如潮水洶涌襲來，幾乎要將我從冥想拉回時——
嗡！
一絲極其微弱、奇異、如靜電劃過的觸感，毫無預(yù)兆、清晰地傳遞到意念深處！那感覺非溫度變化，非氣流擾動，更像一種……極其細(xì)微的、“存在”本身的觸碰！如最輕柔鴻毛，帶著一絲微涼生機(jī)，輕輕掃過意念最敏銳“指尖”！
心神劇震，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幾乎蹦出胸腔！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海嘯般沖擊著理智！我強(qiáng)行壓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驚呼，用盡全身力氣穩(wěn)住驟然紊亂的呼吸，不敢有絲毫分神，將全部凝聚的心神死死鎖定在那稍縱即逝卻無比真實的奇異觸感上！
找到了！這就是天地元氣！它們真的存在！就在我的身邊，無處不在！
小心翼翼維持著高度凝聚、如無形探針般柔和穩(wěn)定的意念狀態(tài)，不敢有半分急躁強(qiáng)求。不再試圖粗暴的“抓取”，而是無比耐心、極其輕柔地用“意念探針”去接觸、感受那微妙“存在感”，如同前世修復(fù)千年古畫時，用最細(xì)軟的駝毛刷，屏息凝神地拂拭掉塵埃，唯恐損傷分毫。
漸漸地，模糊“觸感”變得清晰、穩(wěn)定。不再是一個點！在“意念視野”中，仿佛“看”到了！周圍空間漂浮無數(shù)極其微小、難以言喻的“光點”？“能量粒子”？如宇宙初生散逸的星塵，無處不在，靈動縹緲，閃爍微弱純凈光芒。奇妙的是，它們對我那凝聚溫和、不帶侵略性的意念“探針”并不排斥，甚至隱隱傳來一絲好奇般的……親近雀躍？仿佛找到了可以嬉戲的伙伴！
心中涌起狂喜巨浪，心臟在胸腔“咚咚咚”狂跳震耳！但我死死壓制激動翻騰情緒，生怕一絲波動驚擾這來之不易的脆弱“溝通”。嘗試著，按《引氣訣詳解》所述，用意念極其輕柔“邀請”一縷離“意念探針”最近、顯得格外活潑跳脫的“光點”。那光點如同一個調(diào)皮精靈，輕輕觸碰我的意念。
引導(dǎo)著它，順著無形意念通道，緩緩、小心翼翼，如呵護(hù)初生嫩芽，引導(dǎo)它觸碰向真實的右手食指指尖皮膚。前世“黃金右手”帶來的極致穩(wěn)定與控制力，在此刻發(fā)揮到極致！
這個過程緩慢到極致，比修復(fù)青銅器最細(xì)微脆弱銘文劃痕還要小心百倍、千倍！屏住呼吸，全身感官凝聚那一點即將發(fā)生的接觸。時間仿佛凝固。
終于！
一縷微弱得幾乎忽略不計、卻無比真實的清涼氣息，如同一條纖細(xì)到極致、閃爍微光的銀色絲線，帶著蓬勃純凈生命力，順著指尖皮膚，小心翼翼、成功地鉆了進(jìn)來！
這股氣息雖微弱至極，進(jìn)入體內(nèi)后，如細(xì)流入海，瞬間消融在血肉經(jīng)脈中，未引起強(qiáng)烈“氣流感”，遠(yuǎn)未在丹田凝聚成形。但是！
身體切實感覺到了！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清涼！純凈！仿佛蘊(yùn)含天地間最原始蓬勃的生機(jī)！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充實、充滿力量感，伴隨這縷氣息融入，如石入湖面蕩漾開來，蔓延四肢百骸！驅(qū)散積累一夜的疲憊寒意！
“唔！” 喉間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帶著難以言喻的激動。猛地睜眼，眼中有紫氣一閃而逝！難以置信抬起右手，死死盯著引導(dǎo)元氣的那根食指。指尖皮膚似乎殘留一絲微不可察卻真實存在的清涼麻癢感！下意識撫向小腹丹田，雖那里依舊空空，但剛才那瞬間的清涼與蓬勃生機(jī)，如烙印般清晰！絕非幻覺！
“我…我這是…”喃喃自語，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和一絲不確定的顫抖，在寂靜修煉室格外清晰，“引氣…入體了？” 成功了！第一步，終于邁出！希望的曙光，刺破了絕望的沉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