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麟揮手示意小沙彌退下，一步步逼近：“自那日一見，盧某對林小姐念念不忘。今日特備了‘纏情絲’，此物妙不可言……”
他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令人作嘔的黏膩：“與人歡好后，隔段時日又會發(fā)作，且一日比一日狠。一月三旬，上中下旬皆會病發(fā)，除非......”
他故意拖長了尾音，手指輕佻地要去勾林宛的下巴。
“無恥！”林宛強(qiáng)忍體內(nèi)翻涌的熱潮，袖中手指已深深掐入掌心，尖銳的疼痛讓她勉強(qiáng)保持清醒。
她迅速環(huán)顧四周，殿內(nèi)香火依舊，卻不見半個僧侶身影。佛前長明燈忽明忽暗，映得盧麟那張臉愈發(fā)猙獰。
“別看了，”盧麟得意地解開腰間玉佩在指間把玩，“就連這山寺靈驗的消息都是我放出的?！?/p>
他突然逼近一步，熏人的醉仙香撲面而來，“林小姐真是等得我好苦啊?！?/p>
林宛踉蹌后退，后背抵上冰冷佛龕。體內(nèi)藥效發(fā)作得厲害，眼前已泛起朦朧霧氣，連盧麟的面容都模糊成晃動的重影。
她咬緊牙關(guān)，卻控制不住喉間溢出一聲輕喘。
這聲喘息讓盧麟眼中欲火更盛。
他盯著林宛緋紅的面頰，被汗水浸濕的領(lǐng)口下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喉結(jié)劇烈滾動：“何必強(qiáng)撐？這‘纏情絲’無解，遲早要你求著我……”
話音未落，林宛突然展顏一笑。那笑容如三月春花驟然綻放，帶著驚心動魄的艷色，看得盧麟呼吸一滯。
“盧公子既如此有心……”她聲音突然柔媚入骨，指尖緩緩解下腰間銀絲絳帶。細(xì)雨從檐下飄了進(jìn)來，偶有幾滴沾濕了她的面龐，“不如我們找個清凈處……”
盧麟大喜過望。他早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哪經(jīng)得起這般撩撥，想著她既中了藥，便全然失了防備，急不可耐地?fù)渖锨耙獡w腰。
剎那間，林宛眼神驟冷。方才還柔若無骨的手腕猛地一翻，銀絲絳帶“唰”地纏上盧麟脖頸。
“你！”盧麟猝不及防，被勒得面紅耳赤。那絳帶看似柔軟，實則摻了金絲，勒進(jìn)皮肉的瞬間就現(xiàn)出血痕。
林宛趁機(jī)抬膝狠撞他胯下，趁他吃痛彎腰時，又抓起佛前銅燈臺朝他后腦砸去。
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盧麟癱軟在地。
林宛劇烈地喘息著，冷汗已浸透三重衣衫。她顫抖著摸向袖中暗袋，再次服下一顆醒神丸。
剛邁出兩步，忽覺一股比先前更猛烈的熱流在體內(nèi)炸開，雙腿一軟險些跪倒。
“不好……”她發(fā)狠再次咬破舌尖，換來片刻清明。散亂的青絲黏在頸間，她跌跌撞撞朝外跑去，繡鞋踏過血泊時濺起暗紅水花。
恰在此時，青竹慘白著臉沖進(jìn)來，發(fā)髻都跑散了半邊。
她本是循著那小沙彌指的路去禪房，可越走越偏僻，路上竟連半個僧人也無，這才驚覺不對。
“小姐！”青竹一眼看見林宛異常潮紅的面色，再瞥見地上血泊里的盧麟，嚇得魂飛魄散。
林宛幾乎將下唇咬出血來，聲音支離破碎：“快…快離開此處……”話音未落，又是一陣難耐的燥熱襲來。
她死死抓住青竹的手臂，才能勉強(qiáng)支撐著不癱軟在地。
殿外忽然雷聲大作，山雨傾盆而下。雨幕中，主仆二人踉蹌的身影很快被吞沒在漆黑的山道上。
*
林宛與青竹相互扶持著跌跌撞撞到了山腳。原本林宛打算在青蓮寺禮佛三日，早遣散了隨行家丁，約定三日后再來接人即可。
山腳下的雨棚中，只孤零零停著她們來時那輛青帷馬車，車轅上雨水匯成細(xì)流，將朱漆沖刷得愈發(fā)鮮亮。
青竹此刻卻有些慶幸。若讓家仆們瞧見小姐這般模樣，只怕明日滿京城都要傳遍吏部尚書嫡女在佛寺失儀的閑話。
她咬著唇將林宛扶上車，觸手竟是一片滾燙。小姐素來體寒，此刻卻像個火爐般灼人。
“山下...可有醫(yī)館？”林宛蜷在車廂角落，聲音細(xì)若游絲。
青竹撐著油紙傘在雨中奔走打聽，回來時裙裾已濕透：“小姐，這荒山野嶺的，要往前二十里才有醫(yī)館……”
馬車在泥濘山路上艱難前行。林宛將醒神丸盡數(shù)服下，碾碎在齒間，卻壓不住體內(nèi)翻涌的邪火。
她死死攥著車簾流蘇，指節(jié)泛白，那金線繡的纏枝紋早被扯得七零八落。
“轟??！”
一聲巨響驟然炸開，拉車的駿馬驚得人立而起。
只見前方山道被傾瀉的泥石徹底阻斷，混濁的泥水裹挾著斷枝碎石奔涌而下。
"小姐，過不去了！"青竹掀開車簾，雨水順著她的面頰滾落，分不清是雨是淚。
車廂內(nèi)，林宛正將額頭抵在冰涼的銅鏡上。
素白中衣早已濕透，緊貼著玲瓏曲線，腰間玉帶不知何時松脫，露出一截凝脂般的細(xì)腰。
她忽冷忽熱地發(fā)著抖，時而緊抱雙臂，時而撕扯衣領(lǐng)，鴉羽般的鬢發(fā)散亂地黏在潮紅面頰上。
“找…找家客棧……”她咬著手背含混道，齒間已滲出血絲。
青竹急得直掉淚，只得調(diào)轉(zhuǎn)車頭，往山腳小鎮(zhèn)駛?cè)ァ?/p>
悅來客棧是山寺下唯一的落腳處，檐外的燈籠在雨幕中搖搖欲墜。
青竹將帷帽給林宛戴嚴(yán)實，半扶半抱著她進(jìn)了大堂。柜臺后打瞌睡的小二被驚醒，只見兩個水淋淋的女子，一個面色慘白，另一個……
“兩間上房！”青竹擲出一錠銀子擋住小二探究的目光，“再備桶熱水，送到門外即可?！?/p>
小二哪里見過這般多的銀子，當(dāng)即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帶著路，“貴人上房這邊請，熱水馬上給您送來?！?/p>
房門剛闔上，林宛便癱軟在地。
青竹手忙腳亂地擰了濕帕子為她擦臉，卻見林宛肌膚滾燙，眼中水光瀲滟，竟透出幾分從未有過的媚態(tài)。
小丫鬟急得不行，“這可如何是好啊！”
“冷…好冷……”林宛突然蜷成團(tuán)瑟瑟發(fā)抖，轉(zhuǎn)眼又扯開衣領(lǐng)露出大片雪膚，“熱…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