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老店藏在巷子深處，藍布門簾上繡著「錦繡坊」三個字。老板娘戴著老花鏡，

手指在戲服領口捏了捏：「這料子是杭綢的，可惜漿洗壞了，我給你重新上漿，

再配兩顆珍珠扣?！沟却臅r候，顧逸辰從吉他包里拿出本樂譜：「我?guī)湍阏伊硕闻錁罚?/p>

《夜深沉》的鼓點，配身段正好?！固K瑤湊過去看，五線譜旁邊標著簡譜，是他特意手抄的。

字跡清雋，像他說話的語氣一樣干凈?！改阍趺词裁炊级?？」她忍不住問。

顧逸辰笑了笑：「我奶奶以前是京劇票友，小時候總逼我聽?！顾鋈幌肫鹗裁?，「對了，

我家有雙彩鞋，是她留下的，36 碼，你穿應該合腳?！固K瑤心里一動，剛想說不用，

老板娘已經(jīng)把改好的戲服遞過來。水紅色的縐綢挺括起來，珍珠扣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袖口的油漬也不見了，像是換了件新的?！感」媚锷矶魏?，穿這個肯定好看?！?/p>

老板娘拍了拍她的手，「上臺別慌，就當?shù)紫露际悄瞎稀！够厝サ穆飞希?/p>

顧逸辰突然說：「其實我見過你?！固K瑤愣住了?！溉昵霸谖嗤┫锏幕菝裱莩?，」

他放慢腳步，「你跟著個老奶奶在后臺幫忙，她唱《貴妃醉酒》的時候，你在側(cè)幕跟著比劃，

水袖甩得比臺上還標準。」蘇瑤的眼眶熱了。那天是養(yǎng)母的忌日，鄰居奶奶帶她去散心，

說唱戲能讓人忘了煩心事。她沒想到，會有人記住那個不起眼的側(cè)幕角落。

「我當時在臺下彈吉他，」顧逸辰的聲音很輕，「覺得那個小姑娘眼睛亮得像星星?！?/p>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蘇瑤攥著懷里的戲服，布料上還留著老板娘熨燙后的溫度。

她忽然覺得，那些曾經(jīng)以為熬不過去的日子，好像都在慢慢變得溫暖起來。回到家，

林悅正對著鋼琴發(fā)脾氣，琴蓋被摔得砰砰響?？吹教K瑤進來，她猛地站起來：「你去哪了？

媽讓你試穿她給你買的禮服?！箍蛷d沙發(fā)上放著件香檳色的禮服裙，

蕾絲花邊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蘇母坐在旁邊喝茶：「才藝表演穿這個吧，

比你那個什么戲服體面?！埂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