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只讓車身往泥里陷得更深——半個車輪已經沒入泥中，黑色的泥漿順著車門縫隙滲進腳墊，

暈開難看的痕跡。?他第三次關掉導航又重新點開，

屏幕上“尋知廬·1.2公里”的紅色數(shù)字像根刺，扎得他眼疼。三天前，

他的智能家居公司丟了年度最大訂單的場景還在眼前：客戶握著競品“極簡款”說明書，

指尖在“一鍵控家”四個字上反復摩挲，語氣里滿是無奈：“你們的系統(tǒng)能連200種家電，

可我媽連WiFi連接的三步操作都記不住，要這些功能有什么用？”?這句話像塊石頭，

在陳野心里砸出了坑。他花八個月帶領團隊打磨的“全功能旗艦款”，

曾被他視作“行業(yè)標桿”——研發(fā)會上，他拍著白板說“功能多就是競爭力”；測試時，

員工反饋“步驟太復雜”，

他擺擺手說“優(yōu)化按鈕位置就行”；剛畢業(yè)的程序員小張小聲提“不如只留核心功能”，

他甚至沒讓對方把話說完：“砍功能？客戶會覺得我們沒技術！”?此刻，

雨絲混著霧氣鉆進車窗，帶著松谷特有的濕冷。陳野煩躁地按下車窗，

卻聽見身后傳來“咔嗒、咔嗒”的拐杖聲——那聲音很慢，卻很穩(wěn)，像敲在人心上的鼓點。

轉頭望去，一位穿灰布衫的老者撐著油紙傘站在泥地旁，傘沿下露出的白發(fā)沾著水珠，

像落了層細雪。老者手里的棗木拐杖輕輕點了點土路側邊，

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年輕人，導航指的是‘方向’，

不是‘走法’——這泥路雨天要走碎石痕，不是中間的爛泥。”?陳野順著拐杖的方向看去，

才發(fā)現(xiàn)草叢里藏著一道淺痕：那是常年有人踩踏形成的碎石小徑，石子被磨得光滑，

隱約能看見鞋底留下的紋路。他跟著老者走，碎石硌著鞋底，

卻比爛泥路穩(wěn)得多——每一步踩下去，都能清晰地感覺到石子的支撐，不像之前在泥里那樣，

連腳下的虛實都摸不清。?走到山腰的干爽處，老者突然轉身，傘沿下的目光落在陳野臉上，

溫和卻有穿透力：“你做產品時，是不是也盯著‘自己覺得好的功能...